了翻,找出一张画着“虾”的宣纸揉成更硬的纸团,不悦地与女子对望,“王妃是在骂我‘心愚’?”
看虞姬娇娇气气地点头,楚令昭将纸团砸向女子眼角,动作毫不犹豫。
虞姬亦没躲成,她气呼呼将纸团抓到案上拍扁,“别以为我看不出祝史是在骂我‘眼瞎’!”
“是么?王妃能看出我是什么意思,说明眼睛还是灵光雪亮的。”楚令昭双手环臂。
两人相互冷嘲热讽一番,一时冷寂,复而才觉出这般儿戏行为着实没什么意趣,便终是安静了下来。
宫室内光线昏暗。
沉默延续了不知几时,虞姬整理好案上堆叠的画作,独对槅窗下浮动的竹柏疏影,语调平和无澜:
“夜宴上的境况应行进得差不多了,祝史要做什么,便快去做罢,莫要贻误了时机。”
低垂的半月阔窗处吹进飒爽秋风,楚令昭扶着矮座护栏起身,官袍宽大的袖摆随风猎猎翻卷。她垂手握住虞姬轻抚鬓角的细腕,眼波沉凉如天河之水。
“王妃,不值得。”
虞姬淡然问道:“何事不值得?”
楚令昭抖落女子藏在袖口的锋利刀片,“生命可贵,自戕,不值得。”
虞姬言语微含厌世之意,“所愿无法达成,蹉跎一生,有何意趣?”
楚令昭默了默,仍是没有松手,“我曾欠王妃一个许诺,王妃心中所愿,可用来兑换此诺。”
虞姬一愣,而后微笑。
“……好啊。”
她抬眸清净凝向少女,启声却交织着若有似无的阴晦,“若我的心愿,是三个月内,白虎王储功败垂成含恨而死,白虎神宫万人缟素却无一人伤悲,楚小姐,你可能兑现?”
虞姬笑望着少女说完,目光不慌不乱。
楚令昭垂眸回视,“有何不可?”
她神情平宁,指尖丹蔻轻柔掠过女子腕间的自戕伤疤,嗓音舒雅好似只是在应承一杯清风温茶,“那便以今年立冬为期,白幡缟素之间,我助你鲜衣不服丧仪,与亡人划清界限。”
楚令昭简短许下承诺,松开虞姬的手腕,带着侍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室。
待少女的身影淡出宫苑附近,室内,近侍的心腹宫娥上前将烛芯拨亮,与明珠相对,临窗方寸之地黯淡消退。
宫娥低声,“小姐,这位祝史当真能助您达成所愿?三个月内除掉……还让您摆脱陪葬或寡妃的束缚,在大楚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虞姬面无表情,随意摆弄了两下手中残缺的鹤羽金环,“你是从虞氏一族出来的侍女,难道猜不到她是谁?此事是之前下泽仲茶宴前吾皇下达虞家的暗令,我原本明日单独约见才会让她兑现这道‘来日诺‘,但今夜碰巧时机成熟,我便也省些功夫,不过是遵从上意设下考题罢了,最后作出的答案是否正确,端看她接下来如何破题。”
宫娥明白过来,寒意逐渐蔓延周身,“那……若这位殿下破题的方向不对……”
虞姬神色毫无起伏,反问道:
“若不能让庚辰宫满意,会是何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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