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神宫,临近竹园的宫室内,楚令昭手持竹笔坐在窗畔矮几后,狼毫笔尖蘸取浓墨,迎着夜间舞动的光线在宣纸上落笔。
虞姬坐在她对面,清婉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垂目望着少女书写在纸上的内容。
“瑞脑、白檀、玄参、酴醾、甘松、牡丹蕊、金砂降……”
虞姬念着纸上的香材,抬眸问道:“祝史这是在写香方?”
楚令昭面上情绪亦是平淡,“香方自当写明各样材料的用量,没有标明用量,算什么香方?”
虞姬见她停了笔,便将桌案上的那张宣纸拿来又细瞧,“这大多是些性寒的香材,先前几番会面,闻祝史周身总是牡丹调的甘甜暖香,可看这副香方,祝史还是更喜冷质之香?”
楚令昭眸光暗了下,将宣纸从虞姬手中拽回,“说了不是香方。”
她语气有些沉闷,神思微有游离。
“冷香称不上喜不喜爱,只是从前用惯了,不适应暖香之气。至于王妃口中的那味牡丹暖香,名唤‘裁云弄’,是去年才开始尝试的,用着用着……也就适应了。”
虞姬听她说着,略一弯唇,“常年用冷香之人一改习惯,尝试起往日不沾的暖香,还硬生生用到适应……那味‘裁云弄’还真是好大的本事,能在祝史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虞姬性子虽冲动,却素爱读些经文禅书,冷静下来时反而通透。
楚令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提笔划掉宣纸上的字迹,将矮几旁堆放的一沓缤纷画作拿起全部压在案上。
“今夜偏是王妃会找清闲,装个病在这宫室画了一个时辰的鸟兽鱼虫。青龙白虎两王忙着争执没空儿分神,只请我来探望王妃状况,待会儿,我就将这些画作都送回宴池,就说王妃是病中悟出菩提、窥见佛法无边,遂画了万物生灵,来应和白虎王储不合时宜的论禅。”
虞姬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自己的画,“百里诀拿我当花瓶,打压敌对势力时,回回却还要将我也牵连进是非,好让虞家跟他绑在一条船上下不去。我既躲不开,便依他心意,只管做个我行我素的娇纵妃嫔。纳须弥于芥子,眼不见为净还不行?”
“灵台寸心,百年弹指之间。我先前还叹是王妃痴顽……却原是我矇昧,仅肤浅停留于表象。”
楚令昭轻笑说着,扫了眼虞姬手腕处的一道道新旧划痕,又道:“只是王妃既能了悟须弥芥子之理,又何必屡次作出自戕自损之举?”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虞姬把滑落的袖口向上扯了下,遮住腕间痕迹,“世事皆空,无相无形,若一切皆为泡影虚妄,我又为何还要在这世上苦苦煎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禅本意为摒弃杂念、静修己身而后得正法,而后普惠众生。王妃所作,却恰恰与之背道而驰。”楚令昭摇头道。
虞姬翻出一张画着“鱼”的宣纸揉成团,幽幽望向对面,“祝史是觉得我在行差踏错?”
见楚令昭矜矜傲傲地颔首,虞姬立即将纸团砸到少女心口。
两人之间不过隔一矮几,距离太近,楚令昭躲不开,便也在画作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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