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完这段红尘、看不穿这茫茫命途,逝雪深、笑意浅,转身后,群芳过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阑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皇上亲自令安总管传旨,经查馥丽嫔行刺一事乃是与辽王里应外合联盟呼应,此外还曾害死阮嫔腹中尚不足月的胎儿,更伺机害死安慈敬哀皇后。并,馥丽嫔身为一宫侧主位,不守妇道,与辽王淫乱宫闱。特将馥丽嫔赐于华夙苑以白绫自尽;将辽王褫夺“镇国辅政”封号,贬为庶人、流千里戍守边关。阮嫔护驾有功,晋为从二品阮妃,并为锦銮宫侧主妃,仍居慕虞苑。
一场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盛宴集会,终于走到了渐次退场的这么一天。回首去顾先前一点一点走过的来时路,短短两年不到,竟如二十年般的漫长。除了满目疮痍之外便只剩下一滩混杂着污淤尘砾的雪泥,其余的我什么也看不到,甚至又忽而觉得其实很空寂,竟想不起来自己这一路走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不信皇上当日把我送进冷宫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过兮云,但他一颗心全部无所保留的扑在了兮云身上,故他隐而不发一心向着兮云。先皇后大行,分明是兮云伙同我一手缔造出的这十分胆大妄为的祸端,他也因了对兮云炽热无比的爱而极尽袒护着兮云。
可时今,一朝君恩涣散,昔时曼曼温情回顾起来只觉何其荒唐潦草。他要她死,所有新仇旧账堆在一起一齐来清算!
我终究晋得了这一个妃位,皇上也如约履行了他曾亲口许我的口称“臣妾”的旧日承诺。却不是因他对我多么守信,而是因了兮云以命赠予我的这个人情。
思苦自看明月苦,人愁不是月华愁。我向皇上求了恩典,赶往箜玉宫华夙苑去送兮云最后一程。
也只有我来送她最后一程,除我之外再无一人。
兮云神色如常,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桩积郁多年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的缘故,她整个人的气泽远比当日见她时好了太多,又是这样精致灼目的五官,一眼过去于柔美之外大抵便觉得是极安详的模样。
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她似乎并没有起了哪怕些微的异样反应,只是浅一颔首、莞尔微笑,徐徐的温语缓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嫔妾恭喜阮妃娘娘晋升。”旋即曲身对我作了一个礼。这个礼仪行的很是规整,专心致志、不苟一丝。
我的心兀地疼了一下,又因她面上挂着的这样一抹清清浅浅的微笑,这疼痛又被治愈的绵平了许多。
突然发现,我对兮云的情念还是感恩大于愤懑,我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恨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着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再浓郁的怨怪与恨,似乎在这一刻也都随了轻云淡烟一齐都涣散了。
因为她不在了,恨又何处恨,怨又何处怨呐!积蓄最多的就是一怀沉湎骨髓的悲凉,因为明明知道她下一刻就要走了,就要永远的走了,你下意识的想要留住她,可你无力挽回她在你的视线里越走越远越飘越远,你无力挽回,你留不住,连天也留不住。
“来。”她唇兮微笑和煦若过柳树梢头的夏日稀风,始终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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