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尽所有保护屏障的逆旅之人……
我仍旧一步步逼近,一步步。手里端着的汤药尚温,平平缓缓,却还是有一些挂于碗壁几欲渗出。一颗心铮铮绞痛,我忽也起了不可扼的颤粟,颤粟如深秋萧瑟下一枚随时会被秋风卷携走的枯萎叶片。
忽地,进深小帘那边响起脚步声。我心一震!
还未來得及去看筠美人,便见帘幕一挑,安侍卫大步阔阔的走进了这肃杀近死的内室。
尤是猝不及防,目色惝恍间他抬手一把便扼住了筠美人柔软的喉管,也不灌药,径直把她往旁边的彩绘橱窗棱角上磕去!
“碰”一声钝闷的冗沉响动,筠美人额角登时起了一个大血窟窿,新鲜血液涓涓汩汩向外喷涌……是喷涌啊!
与此同时,安侍卫另一只手捂住她痛苦抽.搐的嘴唇。
一切來的都太突兀,动作虽连贯,却根本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快到我來不及有所反应。
待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复苏了呆愣神智时,筠美人已经绵软软的自安侍卫臂弯间滑脱,若一滩烂泥般的瘫在了地上……她面色惨白,与头骨间那个依然还在冒血的血窟窿形成一种鲜明的刺激感,白红两种极端,百般诡异非止一端!加之空气里腥重的血液味道充斥四起,有如狰狞可怖、怨气深重的一条厉鬼!
安侍卫就这样,捂死了筠美人。
他扫了一眼地上那副了无生气的尸体,复淡淡回首顾我,面目沉淀深比天渊,语气听來却是寡味的:“横竖得有人动手的,孽就让我一个人造尽吧!”
我尚來不及品味他此时字里行间的那些关怀、那些良苦、那些感动,我已被如此突发的此情此景吓愣住。
他移开了落在我面上的目光,错落在我手心里托着的汤药间:“把滑胎药倒掉。”不容置疑,“别留下把柄。”又补充。
我似醒神,又似沒有。机械的按着他的吩咐木讷转身,如是木木的挪步将终于凉透的褐色药汤倒入一盆未开的米兰间,转身已再也支撑不住这副血肉之躯,铮地一下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生凉的地面上。
他快步过來将我抱住,丝毫不迟疑的在他臂弯里匡扶的紧紧。
贴烫着他温热厚实的男子胸腔,暖热的温度唤回了我几乎涣散不见的那缕缕魂魄,我在他怀里渐趋复苏,唇兮有些枯槁,不住呢喃:“不,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那是淡若游丝的几不可闻,随后再也吐不出言语,哭倒在安侍卫这个安谧的怀抱里。
他做事决绝,不仅止了筠美人腹中胎儿出世的契机,还干脆直接了断的杀死了筠美人!
他是为了我……是为了我。
若筠美人活着,那失了孩子的筠美人定会发了狂、丧了魂的难保会做出什么疯狂行径对我指摘。毕竟谋害皇嗣之事非同小可,皇上即便再宠爱我,也不会无条件的护着我。
其实从一开始,我便也成为了这一盘棋局之上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容瑨妃予我滑胎药,如此重要且机密的事情被她、或者说是被皇后委于我去做,此举隐着什么意思,我早也依稀猜到八 九分。
其实,她们已经做好了将我这枚棋子垫出去的打算!容瑨妃她与皇后难道沒有防着我?防着我有朝一日撼了她们的根基、夺了她们的锋芒?
故而以此为契机,在除去筠美人孩子的同时,也在扼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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