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长官回去,将各司的孔目官派过来商议事情。
仲简几人听到章衡这般吩咐,纷纷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司里面,将孔目官叫来,通知他们去三司使厅开会。
他们倒不是没有觉得章衡越级管理有问题,但章衡所问的问题他们根本回答不了,以至于他们这些一个个四五十岁的人,在章衡这个小年轻面前唯唯诺诺,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章衡愿意与孔目官去谈事情,他们反而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章衡架空的可能了。
章衡看着他们仓皇离去,既是为他们感觉到可悲,又有达成目的的欣喜。
一个都不能打啊!
在专业人士面前,这些文官都是渣渣!
丁守恭是第一个过来的,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见到章衡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喜道:“判官……不,计相,您终于回来了!”
他的眼里竟然带着热泪。
章衡一笑:“怎么,我回来了,你难道不是应该感觉到害怕吗?”
丁守恭愣了愣,然后苦笑道:“计相,您这可是小看小人了,小人虽然当然也有许多毛病,但对您的敬仰却是发自肺腑的!
您在度支司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有您带着,可谓是过上了有生以来最为舒坦的日子!
您能够将外面的风风雨雨给挡住,对内的时候,也不是一味地苛责,春雨甘露,您也未曾少了我们的,我们只管好好地干活就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妙了。
不像现在,每天都跟在人间地狱一般,官长们要么就是不管事,一管事儿便是瞎管,此次曹署百司开支的事情,若真是由我这边来支配,绝不至于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官长们倒是轻松,有关系的找过来,他们便放行,没有关系的,则是扔给我们去应付。
我们是天天顶着唾沫星子干活,之前打官司大到官家哪里去了,最后顶雷的还是我们,直接将我们半年的薪俸给罚没了,您说,我们这是何苦来哉?……”
丁守恭诉起苦来,简直是滔滔不绝,其中惨状历历在目,连章衡都忍不住为他们鞠一把泪。
章衡同情道:“你们就没有给自己卖人情?”
丁守恭叹气道:“当然要卖……嗯?”
丁守恭瞪大眼睛看着章衡。
章衡笑道:“有没有?”
丁守恭苦笑起来:“别人小人能骗,但在您面前,小人却是不敢说谎,人情当然也是卖了的,但也是合理合规的,您若是不信,你可以查。”
章衡笑道:“自然是要查的,接下来所有的开支我都要过目,我会按照四象限法则来安排所有的支出。
支出的标准不会是曹署的重要与否,与三司关系好坏与否,曹署关要与否,而是支出本身是否是必要且紧急来进行安排。”
丁守恭挠了挠后脑勺:“您说的四象限法则是?”
章衡拿出笔来,在纸上画了两条相交的箭头,然后在两个箭头处分别写上【重要】与【紧急】,然后在起始处写上【不重要】【不紧急】。
“这便是四象限法则,我们所做的事情里面,有重要又紧急的,也有重要而不紧急的,也有不重要但紧急的,也有不重要也不紧急的,这么分,你明白了吧?”
丁守恭立即恍然大悟起来:“明白了,明白了,就比如说,都水监那边有一个治理黄河的支出。
今年开春以来,雨水颇多,司天监那边预测今年雨水很很多,有可能造成洪灾,所以都水监希望能够尽快拿到钱去将堤坝进行加固。
黄河安危关系到沿岸百姓生命财产安全,也关系到国家的赋税,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现在已经是四月份,很快便要进入雨季,若是不赶紧动工加固河堤,恐怕就没有时间了,所以这事情也非常紧急,需得尽快落实。
所以这就是既重要且紧急的事情?”
章衡点头满意道:“你理解得非常正确……”
忽而他脸色一变:“……今年雨水会很多?”
丁守恭点点头道:“这是司天监给出来结论,但实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但根据往常的经验,久旱必有洪涝,庆历年以来,已经是旱了好多次了,现在来一场大洪灾,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章衡将此事给记了下来。
但丁守恭又有问题,他有些犹豫道:“您这方法极好,但有个老生常谈的事情,便是此事该这般做是没有错,但得罪人啊。”
章衡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得罪人,而且会得罪很多人,但章衡还真的想看看,现如今的他,还得罪不起什么人。
所以,章衡微微一笑道:“此事本官一力担之,就算是有人因此排挤本官,本官也会将此事一并处理完,然后才离开三司,你们可以放心,本官会将此事处理好,不会给你们留下一点的手尾。”
丁守恭苦笑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为了计相您担心呀……”
章衡摆摆手打断丁守恭的话,然后温声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没有必要,既然想做事,便要有面对非议的决心,若是没有这种决心,随波逐流即可,何必这么认真呢。
所以,你只管做好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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