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哭声太过于凄切,附近的孔目官过来伸出脑袋来看了一下,发现是季辉,赶紧又将脑袋给缩回去,低声道:“惨啊,真是惨啊!估计他又得养伤一年半载了,唉。”
凄切的哭声传到章衡哪里去,章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看了一下,发现是粮料桉的孔目官季辉在哭嚎,便过来问了一下,丁守恭将事情给说了,章衡笑道:“你着什么急,真搞不来钱,我允许你回家躲着。”
丁守恭顿时急了:“章判官,这万万使不得啊,他在这里顶着,那些丘八会冲他去,他要是跑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他腿断了不要紧,您的腿要是断了,可是要影响前程的!”
季辉赶紧抬起头来与章衡道:“章判官,此事您尽力即可,小人是吃这碗饭的,不能逃的,小人也不是在哭惨,只是想起来心里觉得难受罢了,这是我的责任,不能逃的,断了我一条腿,就能够将事情拖一拖,这是所有孔目官都会做的事情,没有谁会逃的。”
章衡顿时肃然起敬:“季孔目真是条硬汉,令人肃然起敬啊!”
季辉闻言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怕疼啊,我怕疼啊!”
章衡:“……”
章衡问丁守恭道:“怎么其他的孔目官好像不是很着急?”
丁守恭叹气道:“哪有不着急的,他们那边的大约也不会上门来打断他们的腿,但终究也是极麻烦的事情。
若是真闹起来,闹到官家哪里去,到时候为了平息众怒,陛下可能会拿他们出来平息众怒,一顿板子下去,跟断腿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那样毕竟有轻重,但那些丘八出手没有轻重,谁知道是腿断还是腰断。”
章衡只能安慰了一番季辉,季辉则像是一只知道了年关将近的猪一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章衡叹气下班。
这一天天闹的,这才是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事情,也真是晦气。
“要不,回去找官家辞职算了,这活也干不了啊!”
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想罢了。
章衡直奔曾府,曾公亮听了章衡描述,点点头道:“老夫很同情,但这钱不能借。”
章衡闻言急道:“怎么不能借呢,就是挪用两个月而已,三司就是三司,王尧臣干的事情,与我何干?
开封府的煤场生意可是我捣鼓起来的,您又是我岳父,这事情一码归一码啊,怎么就不能借了!”
曾公亮摇头道:“三司与开封府的积怨可不是从王尧臣开始的,可以说,从大宋立国开始,这两个衙门便不断有恩怨。
开封府管天管地,三司管一切,这能不产生矛盾么,历届开封知府与三司使,都不是很对付的,到了下面的人,更是处处别苗头。
陈留桥的事情那算是事情嘛,还不是因为两个衙门在别苗头的缘故,什么朋党不朋党的,那都是扯澹!
吴育那几人都是天圣五年的进士,如果真是朋党,就该是他们纠结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矛盾,就是因为不是朋党,才搞出来那么多的事情来。
陈留桥什么情况?改移还是不该移,这个说不清楚的,但开封府与三司在这个事情上较劲可是许多年了。
姚仲孙做三司使时,陈留知县杜衍请求迁移,姚仲孙没同意;
王拱辰做开封知府时,杜衍又去向他建议迁桥,王拱辰也没答应;
之后开封府换成吴育了,杜衍就叫催纲李舜举出面迁桥,那三司能同意么?
所以,明白了吧,这不是你跟我翁婿的关系,也不是你与开封府曾经的关系,现在你是三司的人了,这点旧情也不用再提了。
你若是私人去开封府,那么开封府的人肯定会对你不错,但若是想要拿这点旧情去谈三司的公事,我劝你不要去。”
章衡气结:“这大宋朝的事情便是坏在这种无谓的争斗上!”
曾公亮撇嘴,但是同意章衡的说法:“你说得对。”
章衡:“……”
“既然对,那为什么不改?”章衡道。
曾公亮苦笑道:“积重难返啊,开封府里面几千人,三司里面也几千人,你能够一一说服他们不要再意气之争?”
章衡有些不甘心:“那就是无解了?”
曾公亮点头道:“反正我是看不到有和解的希望。”
章衡无奈,只能回家了。
回到家,与曾幼薇说起此事,曾幼薇心疼章衡,便道:“要不,从临安商行这边拆借?”
章衡无奈道:“哪里有找私人拆借的,这传出去不好,容易吃官司,我想办法找内藏库那边商量一下吧。”
曾幼薇也无奈:“也只好如此了,算了,先别管这么多了,先吃饭吧。”
章衡叹了口气,只能听曾幼薇的,只是吃起饭来也是味如嚼蜡,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事情。
“这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章衡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