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靠,甚至需要躲避开一切旁人助力的情况下,跨越千万里,返回京城吗?
赵都安同样扭头,朝着京城方向望去,却只望见了破庙缝隙外头,泛白的冷雨。
烽烟四起的大背景下,想做到这点谈何容易?尤其还是贞宝重伤的情况下。
“好。明天我们就出发。”他没有犹豫,平静地点头,既然是唯一正确的途径,哪怕再多艰难险阻,也只能面对。
盘膝坐在供桌上的女子帝王眸中掠过惊讶的情绪,似乎没想到赵都安会答应的这般痛快。
赵都安却已自顾自说了起来:
“首要的还是帮陛下稳定体内伤势,然后等这场雨过去,天色明朗一些,臣就去确定大概方位,恩,总归朝着北走,大体不会差。
路上遇到人的话,就能确定准确位置了,不过我们需要避开沿途的大城,臣这里还有一张改变容貌的面具,可惜无法两人。
用,反贼必然加紧排查陛下,陛下亟需改变外貌,臣用一些易容化妆的法子就好……
不过想凭借易容,躲开反贼的追杀几乎不可能……这一路怕是要辛苦陛下了。”
遭逢大难,寻常人只怕早已患得患失,可他在女帝做出决定后,竟立即开始冷静分析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然而赵都安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本就早死过一次。
一年前的今日还不曾拥有过什么,无非是回到当初四面楚歌的绝境而已。
当初,面对“放走逆党”的灭族大罪,他都能找到一线生机,何况如今他早今非昔比?
徐贞观咬着唇瓣,于火光中听着身后臣子的话,莫名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情绪。
恩,倘若这家伙的手安分一下的话,这番话会更加具有说服力。
“你摸到世间境的瓶颈没有?”女帝忽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还差一些,海公公说,武夫欲要前行,须经受生死的磨砺。”赵都安回答。
他心中想着,接下来这段路程结束,自己能否跨入世间境界,甚至中途就突破?
徐贞观没有再说话,憔悴的她闭上了眼睛,赵都安同样如此。
二人都没有提及双修的话题,摆在他们面前的当务之急是……
活下去。
……
一夜无话,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
次日清晨,门缝中透进来惨白天光时,几乎一夜未眠的君臣将抓来的两只兔子,几只鸟雀烤了吃了。
赵都安将名为“九易”的易容面具交给女帝,自己推开门,攀爬高处,以寻找离开这片林子的出路。
天虽已亮,但依旧是阴天,一夜雨水,整片竹林潮湿。
赵都安不敢走远,爬上一株大树,四下眺望,发现东北方向隐约有村镇人家。
他返回地神庙后,发现女帝已经更改了容貌,变化为了一个容貌相对平庸的宫女的模样。
搭配素色的男子长衫,三千青丝用帽子盖住,好似一个小家碧玉的小娘。
只是天长日久养成的气势和威严,一时难以消除。
一夜吐纳,她虽依旧重伤,但勉强倒也能站立。
这会咬破手指,在一片布帛上书写文字,并用些许法力,凝聚出一方虚幻的玉玺,盖在布帛之上。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赵都安愣了下。
面色苍白,气质罕见柔弱的虞国女帝挤出一丝笑容,神态平静地将那一卷“血书”叠起来,递给他:
“朕如今重伤,倘若你我君臣回京路上遭遇强敌,你护着朕,只会两人皆被擒。
这是朕草拟的‘遗诏’,你带在身上,若是要紧时候,便带上诏书独自回京,总比你我都被反贼抓住好得多。”
遗诏!
她恢复气力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为自己起草“遗诏”!
是因为对能否活着杀出重围,缺乏信心吗?
赵都安抿了抿嘴唇,视线不躲不避,迎着朝他微笑,递来遗诏的女帝。
下一刻,他伸手接过诏书,竟是将其丢在即将燃尽的篝火木炭中,任凭其被点燃。
“请恕臣抗旨!”
赵都安在女帝惊讶的目光中,认真道:
“臣绝不会抛下陛下,独自逃生。请陛下收回成命。”
徐贞观眸光复杂,还想说什么,却轻轻低呼一声,被赵都安背了起来,大步朝外走:
“陛下体虚伤重,行走艰难,臣已找出路线,这就启程。”
徐贞观愣愣地,大脑有些空白地给他背着出了庙。
感受着身下温暖、宽阔后背传来的踏实感,她犹豫了下,没有挣脱,顺势给他背着往北方走。
忽然,赵都安听到后背上传来一个温婉淡然的声音:“朕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赵都安毫无犹豫。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么?”
赵都安脚步一顿,单手将女帝托起,另一只手用一条布条做成的绳索,将背上的女帝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
很用力。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似在表达某种决心:
“可以。”
“天塌了,我顶着。”
……
……
就在赵都安离开这片竹林后,当日下午。
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抵达了这片山林范围。
这支靖王府密谍的精锐队伍,领命负责寻找女帝以及赵都安的踪迹。
队伍为首的,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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