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观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她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孩提时代,独自走在空荡无人的皇宫里。
她走啊走,到处呼喊“父皇”和兄长的名字,却都没有任何人回答。
直到天黑,小小的三皇女终于疲惫地坐在一处台阶上,双臂环绕着膝盖沉沉地睡着了,隐约听到有人呼唤“陛下”。
然而沉重的倦意却令她无法回应,她努力地撑开眼皮,仿佛溺水之人在深海下挣扎……
终于……
徐贞观破开水面,猛地撑开了眼皮,眼前的景物骤然清晰起来。
她看到了一处阴暗的满是蛛网的庙宇顶棚,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冰冷的地方,鼻端萦绕着血腥气,耳畔隐约听到沙沙的风声。
“我……在哪……”
意识混沌不清,她废了好大劲,终于从凌乱的识海中拼凑出记忆。
封禅大典……武仙魁提前开启约战……法神派首领偷袭……自己跌落云海……
然后记忆被截断,自己似陷入了昏迷。
“不好……”徐贞观心头骤然恐慌,她猛地坐起身,去摸太阿剑,却抓了个空。
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伤口,令她眉毛拧紧,凌厉的眸光四下扫去,才看清周围的情景。
自己竟身处一座破败的地神庙内,这破庙年久失修,窗子和门扉却被人用竹子堵住了,只留了个门缝,透进来一束黯淡的光。
徐贞观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龙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男子宽松的长衫,她心头蓦然一紧,扯开领口看了眼,等瞥见身上简陋的绷带,又转为了强烈的疑惑。
就在这时候,庙外传来脚步声,徐贞观警惕地手掐剑诀,旋即看到虚掩的庙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赵都安背着一捆干枯树枝,左手拎着两只野兔,三只鸟雀,右手握着太阿剑。
踏入破庙,四目相对,赵都安眼底亮起欣喜的光,将木柴和野味丢在地上,几步冲到近前,关切道:
“陛下,您醒了?”
“赵卿?”徐贞观眼神中的警惕迅速消退,紧绷的娇躯也松弛下来。
待确认只有赵都安一人在附近,她有些虚弱地说:
“朕……在哪里,其他人在何处?”
赵都安沉默了下,想要说话,忽然庙外噼里啪啦,大颗雨水坠落,击打竹林的声音响了起来,起初还小,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绵密成片。
所剩无多的光亮也进一步黯淡,赵都安丢下一句:“陛下稍等。”
他转身将庙门关紧
——这段时间内,他砍了一些竹子,将这座庙透光的地方都填补上,再加上这场雨,可以确保哪怕生火,火光也将被遮蔽。
雨声一下小了起来,赵都安取出火石,简单生了一团篝火,等橙黄色的火光将整座破庙照亮,侧身坐在供桌上的徐贞观感觉到寒冷的身体有了暖意。
“陛下,臣也并不清楚这里的具体方位,至于海公公等人,如今也无法联络上。”
赵都安望向女帝,这一刻,坐在供桌上的虞国女帝如同一尊女神。
空前虚弱、坠落人间的女子神明。
他简明扼要,将封禅大典上,自己如何听到裴念奴的话,产生了大胆联想,从而冒险上山,恰好撞见女帝跌落,从而开启传送的过程讲述了一番。
末了请罪道:
“彼时情况危急,臣既无法确保陛下跌落山崖不伤,又担心敌人追来,故而出此下策,又见陛下伤势严重,臣斗胆为陛下疗伤,还望陛下恕罪。”
坐在供桌上,犹如凡间神女的女帝怔住了,仿佛在消化赵都安的话。
许是事情太重大,以至于她暂时忽略了“疗伤”的细节。
“法神……玄印……”
徐贞观脑海中,回想起自己被偷袭时,仓促回望,瞥见洛山顶峰升起的庞大佛门法相,眼底涌现出难以置信。
她没有怀疑赵都安的猜测,因为她无比确定,彼时偷袭自己的“法神”,起码在那一刻,的确有了“天人”的力量。
“玄印就是法神?或是说,那是他在外的另一个分身?”
“他竟在以分身修行‘天道’?他想做什么?”
“怪不得,玄印于神龙寺闭关多年不出,并非不出,而是神游在外,悄然掌控了法神派……”
“怪不得……当日朕禁佛时,玄印一味退让,莫非那时,他就与八王联手?才不愿起冲突?只为今日?”
“怪不得……”
徐贞观坐在供桌上,面色阴晴不定,如罩寒霜,诸般情绪,最后皆化为森寒的杀意:“玄印……神龙寺……朕终归是漏算了你。”
她袖口下的手掌攥成拳头,眼眸中的情绪在最初的愤怒后,迅速转为了忧虑。
被偷袭固然愤怒,但作为执掌一座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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