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菲现在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上卫生间,还是付妈妈一步步搀着去的。她慢慢长起来的力气,全都集中在两只手上,也只能凑和出拉掉输液管子和泼掉母亲手里的药片的劲儿。
但是另一番忧愁很快又在病房里像霾似地聚拢。付子菲几乎不吃,不说。如果能不动的话,她绝对当自己是一块石头,最好连呼吸也停止,那就偿她所愿地一了百了。
生命的所有机能,付子菲已自作主张停掉了一半。而毁灭剩下的那另一半是她接下来的目标。
付妈妈没有惊天动地地一夜白头。她的兜里,又揣上了那瓶安眠药。药瓶子已经揣出了她的体温,仿佛她身上唯一能证实与女儿血脉相通的一个部件。
一筹莫展的是司马仲南和林雪轲这些小家伙。死亡在他们刚刚开始的生命里还太过惨烈,谁都没有接受眼睁睁地瞧着跟他们一样的青春消逝的勇气。高一(2)班至少有三分之一付子菲的同窗学友急起满嘴燎泡,他们不惜轮流把自己作践成一个个蹩脚的相声演员或者评书家。唯一的听众是付子菲,可惜她就是如此吝啬自己的一个微笑,哪怕是一个眼神呢!
那天,是牟秋华第二次来看付子菲。椰鲁湾咖啡屋的大师大叔帮她提着网兜,网兜里有水###和荔枝之类的时鲜。大师大叔的这一网兜水果一搁上病房的储物柜,立刻映衬得那里头原先的一兜子水果老态龙钟行将就木。那还是上次牟秋华来探视付子菲里的手信。网兜和水果都变得干瘪,但个数上绝对没少一个。现在,两兜水果,就这样在病房里悄声演绎起了生命如何从新鲜到枯萎。
“还不吃不喝的啊?”大师大叔的好心情简直不配来探望病人。
林雪轲的泪腺是最发达的,有关付子菲的一切,她现在都是以眼泪代为作答。比如眼下的聚在眼框里泪一下子开了闸,两道泪流就包含了所有绝望,悲伤,无奈的答案。
病房里的人便全都在林雪轲的泪水里沉默,眼睛凝聚的焦点全都投在付子菲脸上。但是后者依旧是两眼空洞茫然,谁都无法在她的瞳仁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付子菲的没心没肺和无情无义仿佛佛上了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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