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过来坐着。”景帝依言行到榻前坐下。窦太后抖抖索索伸出双手去『摸』景帝,景帝赶忙一把抓住窦太后的手。窦太后道:“为娘厚此薄彼,不能体谅你做皇帝的难处,实是为娘的不该。”景帝眼眶泛红道:“母后哪里的话,一切都是儿子的不是。”
窦太后叹了口气,道:“你那弟弟,哀家从小就娇惯他,他后来这般大胆,实也是哀家的一味纵容所致。他现在既然已经不在了,哀家也不会再因为他和你过不去了。”景帝无言,半晌,轻声道:“这都是做儿子们的不孝。不管我们怎样,您老人家都要康健才是。”窦太后问道:“我听嫖儿说,你最近身子也不大好?”,景帝默然半晌,道:“儿子,近几个月来,渐渐地有咳血之症,御医说此次的病来得凶险。”
窦太后闻言,紧紧抓住景帝的手,边摇头边滴泪道:“你可不能,你可不能阿。哀家绝对不许,绝对不许。”景帝连连点头,旁边刘嫖看得已是泪眼滂沱。母子三人聚在一起,在这勾心斗角,充满权谋机智的宫廷,实是难得地找到了一叙亲情的时间。
自那日起,窦太后和景帝的关系回复如初,母慈子孝。窦太后这病九分是因心病而起,现在心气顺了,加上汤『药』调理,慢慢地就好了起来。这自然是满宫的人都欢喜之事。
这日,窦太后正和刘嫖及一干后宫姬妾在殿内取暖说闲话。窦太后大病初愈,刘嫖便变着法子得逗老太太高兴,旁边的一群后宫贵『妇』们也在一旁凑趣,一时窦太后也欢喜得很。刘嫖找了个空档,道:“娘,有件事情,皇帝让我跟您老人家说说。”窦太后道:“哦?什么事,他怎么自己不说。”刘嫖笑道:“皇帝不是知道我是个无赖么,您不答应,我只管缠你,缠上半日,您也就答应了。”
窦太后笑道:“好了,又嚼舌头了,说吧,什么事。”刘嫖道:“皇帝说,这次阿武这一脉,五人得王,有一个人功不可没。”窦太后道:“哦?是谁,这倒真的连哀家也要感谢他了。”刘嫖瞟了唐姬一眼,道:“长沙王。”窦太后哦到:“对了,哀家倒忘了,那天说是因为长沙王上表奏请,皇帝才得以在朝议上谈这件事情。恩,对了。如此,长沙王倒真算得上功臣了。”
刘嫖笑道:“难得长沙王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能惦记着娘您的心思和陛下的难处,上了这道表,不然阿,皇帝还真不好开这个口呢。因此,皇帝的意思,是要赏他一赏。”窦太后点头道:“赏,自然要赏。传旨下去,赏长沙王。他的儿子姬妾,也都赏了。”刘嫖笑道:“哟,娘真是大方,拿罚人家的钱来赏。”窦太后笑骂道:“哀家什么时候拿罚的钱来赏了?”
刘嫖道:“您老人家年前罚人家父子十多万钱,这次又说要赏,不是拿罚来的钱赏是什么?”窦太后微微一愣,道:“哀家罚他们做甚?”刘嫖接到:“您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皇帝千秋,您当着满朝文武亲口做主罚的阿。”窦太后想了片刻,哑然失笑,道:“哦,对了,哀家倒想起来了,依稀是因为他儿子犯了个什么错。哀家做主给罚的。”
刘嫖笑道:“逛『妓』馆。”窦太后哈哈笑道:“哦,是,是。这小子让皇帝当众下不来台,若不是哀家,他只怕就要交给宗正府和大理寺了。”
刘嫖又笑道:“您看您,还想着罚人家。这次,我听说,给皇帝上表奏请推恩的主意就是长沙王的这个儿子出的。”窦太后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刘嫖道:“喏,这不坐着长沙王的母妃吗?唐娘娘,你说说吧。”
唐姬赶忙出列拜倒,说:“臣妾的儿子给臣妾写了封信,里面把这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此事确实是臣妾的孙儿起的主意。”
窦太后道:“哦,这样。那这小子倒是个难得的有智计之人。哀家记得他文采学问也是不错。”刘嫖道:“一等一。”窦太后笑道:“你这个泼皮,敲了唐娘娘多少钱,这么卖力说话。”不等刘嫖回答,窦太后接到:“赏罚要分明,有过要罚,有功自然也要赏。主意既然是他出的,哀家也不能亏待了他。这样吧,哀家怎么罚的,还怎么赏就是了。哀家年纪大了,也不记得当初说过什么,传旨就说,收回所加之罪就行了。”
唐姬听言,赶忙拜下谢恩。窦太后笑道:“唐娘娘不必多礼,说起来,他也是哀家的子孙,哀家这曾祖母也不比你这祖母疏远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