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冷叱了句,撩开车幔进了马车。
云痕只得闭嘴收了伞上前头驱车。
时不时不住回头往车篷看,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向来脚不沾尘,衣不沾土的人,今日淋成了落汤鸡,狼狈颓败的模样真是记忆犹新。
从相府出来,他阖目站在雨中,云痕给他撑伞,拉着他进车,都被拒绝。
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兀立雨幕中久久不去。
半夜敲开了张太医府,要了药又返回相府,真不知图什么。
翌日池中水光潋滟,庭中娇艳菡萏花瓣上挂着晶莹水珠,牡丹垂露,芍药卧枝。
她先去看望了苏母,得知荀郁来过还给换了汤药,由衷感激。
想了想她叮嘱母亲,“日后只可喝荀郁给的药,至于之前的药,母亲……”
她搀扶着母亲坐下,见屋内无旁人,才斟酌解释,“那药不对症状,每日也照常熬煮,只是别喝。”
说着她把外面守着的青冈和风栾喊来,“这是女儿重新寻来的奴仆,今日起就给母亲用了。”
这二人是傅诏给的。
“青冈,风栾你们每日把夫人喝的药秘密处理掉收好,切记不可被外人知晓。”
苏母尤为不解,“为何?那药是府医所备,这些年都用的。”
苏母作为江南富商独女,未出阁前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众星捧月。
是以不谙世事又纯真善良,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固然也认为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险恶,骨子里也少了防范之心。
瑾瑶没法跟母亲解释太多,苏母见此也不多问了,总之女儿是不会害她的,她听就是了。
安置好母亲,瑾瑶才带上幂篱出了府。
“这,这呢。”
看到人出来,云痕压低声音招呼。
西角门处已备好了马车,云痕放下杌凳,搀扶着她上去。
马车前行,云痕有意给傅诏好言,笑嘻嘻的同她闲聊:“主子昨夜淋了雨,回去就高热了,这不,今日只能属下送您去了。”
“傅诏,高热?”瑾瑶讶然,他竟也会生病。
不过也是活该,若不是他深夜私闯民宅,怎会高热?咎由自取!
请到玄汀法师后,她暂时就不再需要傅诏了,最好多病些时日,免得总来寻她,惹人心烦。
云痕不知她想,还以为瑾瑶心疼傅诏,喋喋不休道:“姑娘不知道,昨夜主子冒雨给您去拿药,可从来没对一个人这般上心过,姑娘是头一个。”
“姑娘走的那一年,主子天天烧香拜佛,没命地去寻,这次回来,您不知道主子有多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