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咂了咂唇瓣,倏然发现这水倒是很好喝,甘洌绵甜。
荀郁笑道:“是青冈山下的深泉水,你喜欢,外面还有,我刚打的,这次没虫子。”
她多月没下床了,腿脚发软,荀郁搀扶着她出了门。
庭中简陋,但收拾得整洁,两侧有大片紫花地丁,开着紫色小花,在初夏风中妸娜摇曳。
荀郁把她搀扶放在摇椅上,遂去一旁摘了一捧紫花地丁给她。
他剑眉微挑,有些拽拽地说,“拿着吧,可怜见的,我真是佛陀转世,又治病救人又给你送花的。”
瑾瑶有些动容,接过后由衷致谢。
荀郁安置好她就拿起弓箭要去林中打猎准备晚饭,临走时千叮万嘱,“你刚醒,没力气是正常的,最好别乱动,待我回来再扶你进屋。”
“好。”
醒来后的瑾瑶性格恬淡了许多,少年竹修般的身形,迎着残阳隐入叶影深深。
青冈山的风温柔,吹得人懒洋洋,躺椅上,她手里握着一捧紫莹莹的野花,娇嫩花瓣落在灰白麻裙上,阖目凝神,像一只缱绻的猫。
再次醒来时已是厚夜,她颅内比先前愈发清明了。
渐渐地一些不敢回首、血泪斑斑、欺辱羞耻的往事,在她脑中徐徐展开。
她眼中渐渐湿润,月色下,少年回来了。
一手拎着肥硕的灰兔,一手拿着断了弦的弓。
荀郁先去烧水,然后给兔子退毛,扒皮剥脏,一气呵成,“咚咚咚”剁开后下锅。
这才去外面搀扶瑾瑶回屋。
她随手把已经蔫了的紫花地丁放在躺椅上,荀郁拿了过来,笑话她,“我给你的,你怎么能扔?还有大用呢。”
瑾瑶不解,“还有何用?”
“做菜啊!”荀郁把她放在榻上,拿过紫花地丁清洗干净后一同和兔肉下锅。
紫花地丁又名救命菜,是一种野菜,也可入药,有极高药用价值,可用来治疗各种疾病。
就这样,一个年后,夏日燥热的风夹杂蝉鸣,吹遍了青冈山的山头,也因为炎热,庭中紫花地丁大片大片枯萎。
这日荀郁一如既往去接泉水,去打猎。
吃的仍是兔肉,荀郁炖得烂而不柴,入口即烂。
吃得正开心,忽听她说,“荀郁……我要回去了。”
声音细细柔柔,如青冈山每日的清风一样,细腻拂过心头。
此刻却好似风中的一把软刀,划过荀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