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菱斟酌了好几日,才在这会儿踏入寻芳园之后,将再次有孕的消息告诉宴如意。
她对谁都能欢欢喜喜的说这个消息,唯独对宴如意,她不敢提起孩子。
可如意早晚要知道的。
从别人嘴里知道,或许如意还会以为没被当自己人,不如她早些亲口告诉她。
宴如意听言,笑着说:“真好,沈太傅该高兴坏了。”
她起初的那些年挺想不开。
她总是会想着,苗苗从生下来就没有一天吃饱穿暖,哭都不敢哭。想着那些,她便无法安心受用如今锦衣玉食的日子。
无法好好吃,也无法好好睡。
她的每个梦里,都是找到苗苗了,有时候是找到遍体鳞伤的苗苗,有时候找到的只是一具可怜的小小的尸体。
长年累月的折磨,以至于她宽大的衣袍下,是瘦骨嶙峋的身子,甚至形同枯槁。
她看着堂兄的两个孩子长大,大的越发懂事稳重,小的脸臭又脾气大。也就是一个像卓明月,一个像皇兄。
她也看着岁宁从出生,慢慢的长成漂亮的小姑娘。
他们都有孩子了,有相伴的人,有自己的家。
宴如意是羡慕的。
她只能在他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不叫他们抽出闲心来为她担心。
每每出门,也是浓妆艳抹,盖住面上的憔悴。
宴青菱知道她云淡风轻的面容下,一定有想到伤心事,便握住她双手,岔开话题。
“岁宁那个浑丫头,昨日可把我气坏了,我让她跪在祠堂念四书五经,沈令仪却瞎心疼,夜里还偷偷放她回屋睡觉,”
宴如意随口说:“一个丫头,能闯多大的祸,惯着就惯着了。”
“人家男娃都没她能闯祸,”宴青菱气得不行,“我哥和太后那事,是能放在嘴上说的吗?她倒好,当着乾元宫那么多人面,就在那嚷嚷。这是小事吗?”
听了这话,宴如意也有些吃惊。
“那是该好好教教了,过了这个生辰都十二岁了,该懂点事了。”
“可不是?”宴青菱埋汰道,“沈令仪别的都好,就是总要去惯孩子,今早我听说他夜里把岁宁放去睡觉,气得同他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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