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谁说的,知道了我会弹吉他后还半开玩笑的说了一次让我干脆去迪厅作贝司手算了,我笑着摇头。开玩笑,迪厅里那些歌我可弹不来。
听说九爷偶尔也会玩玩游戏,不过只是偶尔,兴趣并不大。倒是明哥似乎没事就呆在那个《真幻界》里,办公室里就有无线头盔,还带着几个迪厅的小弟一起玩。听说明哥还是个城主,当然他不算为赚钱,纯粹过瘾而已,反倒帖了不少钱进去。
就这样,隔一会换个游戏,零零碎碎的也赚了点外快。闲下来就弹弹吉他,倒也逍遥自在。不过心底总隐隐觉得这样并非长久之计。奈何我那点积蓄根本不够支撑我独立生活,离了这份活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父母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提前出狱他们也不知道,估计知道了也不会认我这个不肖子吧。
还有张老头不知道死了没?那老妖怪应该没那么容易咯屁的,干脆去看看他好了。
想到就做,跟光磊两人交待了一声,然后去茶庄买了半斤中品铁观音,上品的太贵了买不起。从x岛中部的大同路坐地铁到岛南的x大学几分钟而已。摸到张老头家,使劲拍门,“张老头!我来看你啦!”
“是阿德啊,呵呵。”张老头看到我楞了下随即收起意外表情恢复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肯定自以为这样很象世外高人,但我称之为标志性的奸笑。
老头子看见我第一次给他带礼物显然大为感动,虽然我带的茶叶跟他家中那些极品相比差得远了。
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听我讲完监狱中的日子和这大半年的生活后,张老头说,“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了。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再说。”
“恩。”
“其实呢,生活本就有无数种可能,但只有这一种会产生觉悟。”
我细细体味着这句话的意思,看看时间不早就向他告辞了。
临别时,张老头肃着脸跟我说:“你现在这样是安逸不了多久的,王九的好日子再有半年也该到头了。别问我消息从哪来的,总之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张老头的最后一句话如重锤敲在我心头,并让我为之不知所措了好久。一个多月后,我下了决心向明哥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表示不想再干这行撒谎说准备回家去。明哥没说什么点点头并且让财务多给我一个月工钱。向九爷辞行的时候我终于忍住没说半年内可能有人对他不利,我相信张老头的话但九爷不一定相信,要他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放弃几十年的基业不符合他的枭雄本色。他对我有大恩,但在他看来那可能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阿德也仅仅是他手下一个新收的小弟,跟小黑、磊子、黄三他们相比虽然或许伶俐一些身手好一些,但毕竟还不如那些跟了自己比较久的兄弟可信。相信我离开没多久他就不会再记得“阿德”这个人。明哥临别也只是交代了一句“多练练,别辜负了自己的身手”就没说什么了。
离开大同路以后我站在街头四顾茫然,怀了揣着9000多块这一年多来的积蓄,看着那高得吓人的房价,意识到我的全部家当连放一个马桶那么大的地方都买不起,无奈租了个便宜点的日租房先栖身下来。住旅馆的话最差也要100出头一晚,日租房只要35块。
第二天开始到处跑着找工作,结果一个上午跑下来就泄气了。没有文凭连笔试机会都得不到,就连想端盘子也在餐厅老板得知我有过案底之后被拒绝。
我决定去别的城市看看,于是带上唯一的行李――一个放了几件衣服的旅行包,塌上了所能乘坐的最便宜的交通工具――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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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打算呆在南方城市。
因为我的行李包中没有任何一件稍微厚点的衣服,去北方我怕会被冻死街头。现在剩下不多的钱我也不愿意拿来买衣服。
这列火车开往sc省的省会cd市,那是个我向往以久的地方。
我看过一本叫《cd,今夜请将我遗忘》的老式小说,对成都的感觉不错,而且有点好奇。
而并不是因为传说中的辣妹子,虽然我已经雄风再起,但我对女人的态度还是象以前那样,过于理性客观以至于让人觉得苛刻。
近一年来我似乎也从未象光子、磊子那样周期性的会出现**焚身要找mm泻火的状况,换个说法就是我从不用下半身思考。
习惯使然。
火车上闲得很,幸好我坐的是硬座,可以聊天。其实只是舍不得买卧铺票而已。
坐我旁边的是个大叔,一上来就开始靠着椅背打磕睡,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对面坐的是两个mm,中上之姿,声音到蛮好听的。
“嘿!帅哥,要不要?”眼睛比较大的那个mm拿着包开了口的瓜子向我示意。蛮热情的嘛,我刚刚准备搭讪她倒抢了主动了。难道这就是辣妹子?
“不用,谢了。”我笑着点了颗烟,瓜子?不知道多久以前我就不吃这类零食了。
“看那。”另一个带眼镜的mm指了指车厢上“车厢内请勿吸烟”的牌子。
我看了一眼不作理会。
眼镜妹眉头大皱,张了张嘴想说又没说。
“你到哪下啊?”大眼睛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
“cd市。”
“哦,我们到绵阳。”
“你们是学生吗?”
“恩,x大的。你是学生吗?”大眼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略带自豪。x大现在亚洲区高校排名16,世界排名也在200名内。
“不是,无业游民。”我听到x大,嗤笑了一下。
“少来了,你这么壮还会无业?去当鸭子也好。哈哈。”大眼妹开起玩笑还真没顾忌,跟那些学校里的书生比我这身材在他眼里就叫“壮”了。179cm,70kg。
“不信拉倒,我去成都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为什么不在xm市找要跑到cd去啊?”
“不为什么。想去而已。”难道告诉你我蹲过大牢,在x市找不到工作?其实我内心底离开xm的深层原因应该是怕被九爷牵连到,我实在不愿意再回去过那种“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上面有老鼠下面有蟑螂”的铁窗生涯,虽说我只是个小罗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哇,你好酷哦。”大眼睛故意作花痴状,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眼镜妹白了她一眼。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是念什么专业的?”
“法律系。”
“你们两个都是?”
“嗯,我和小英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一个班。”
“她叫小英那你叫什么?”
“干嘛告诉你,你先说自己叫什么。”
“我?我叫阿虎。”我随便说了个名字。
“哦~你叫我阿蓉就好啦。”。。。。。。
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了一会,阿蓉说困了便靠在座位上打磕睡。小英低头看书。我感到无聊便拿起桌台上不知道谁的报纸看了起来,头版的大字标题是“挪威地区一民间研究机构发掘出新一代信息载体,世界科技联合会宣称硅核心时代将终结,新的技术革命即将到来”,技术革命?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似乎太遥远了。
当时的我并未意识到这个事件对我以后的命运所产生的影响。
硬座车厢很不舒服,睡睡醒醒几次之后发现已经到了终点站cd市了。
因为可能要在这呆比较久的一段时间所以我以400块/月的价格在c市偏一点的地方租了个房子,确切说是一个房间。
连续一个星期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我发现,想找到正当职业是不可能了,没文凭还不是主要原因,一听说坐过牢立刻变脸。
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又没本钱,难道要继续去混迹街头?不,当然不能再过那样的生活。
我走进电子城,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头盔划算着买了头盔后自己还能剩多少钱。
“先生,您看中哪款游戏头盔了没?向您推荐这是最新款的按摩型家用头盔。。。”导购小姐开始三寸不烂。
我当没听见,只在通用型里面挑,有线头盔最便宜的只要3000多,但我租的房间是个老房子,房间里原有的端口早就坏掉了,找人修的话又不知道得花多少钱。索性一咬牙买了个通用型无线头盔,6888块。
我开始了真正以游戏为生的日子,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个真正的职业玩家了。
即使靠着过往的一些经验,刚开始一两个月也只能赚到6、7百/月,交了房租水电连吃饭都不够。我省吃俭用以泡面为主食并且每天睡更少的觉同时辗转于数个游戏之间。眼皮打架的时候就以从网上抄下来帖在窗头的职业玩家训诫自勉――“冷静思考,吃苦耐劳,持之以恒,把握机会”。
记得那个叫“中华职业玩家联盟”的网站论坛上说,对职业玩家而言,必要时连续48个小时不睡觉应当是基本的生存技能,而连续70、80小时甚至连续一周不睡的都有――虽然那个连续一周的英雄最后被送医院了。
第3个月因为在《辉煌》中遇到一个报仇急红眼的傻大款,我所练的刺客在本身挂了16次以后终于按要求连杀了目标人物3次,拿到1200块联邦币的酬金,但我那个练了2个多月的刺客号也相当于已经废掉了。现在所有的网络游戏中,帐号都是与身份卡绑定而无法交易的,或许有技术高手能破解这个绑定程序,但至少我是不用想了,我连绑定的原理都搞不明白。
第3个月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是无意中从路边摊报纸上得知的,“fj省xm市特大犯罪团伙150余人集体落入法网。首犯董天强,绰号王九,因走私罪、唆使谋杀罪、敲诈罪、贿赂罪等数罪并罚,被判死刑;从犯楚律明等人于拒捕过程中被当场击毙;另有。。。”
九爷的这次灭顶之灾是从高层命令下来的,就不知道张老头哪来的门路能未卜先知了。庆幸之余又为九爷明哥感到悲伤,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张老头不也说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吗?
――人们总是在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无论如何,九爷和明哥与我有恩。但我能做的也只是点了3根烟插土为香默默祭拜一下聊表心意了。
人哪,还得活下去不是。
我突然对cd这座城市起了厌恶,无来由得觉得它肮脏、吵杂、琐屑、阴暗,象一个拙劣委琐的直销员,向我倾倒着他所有无耻的理由。与我在书中看到的那个如贵妇般慵懒闲散的城市大相径庭。
于是,我决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回到家乡那个苏北小城?不可能。
再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剩下不多的一点钱已经不允许我再走无谓的弯路去摸索。我决定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岛,那个已经没有九爷和明哥的城市――xm。
回xm的火车上,我开始憎恨自己的浪子情怀。我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因此而来。
但我又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容忍那种多数人选择的道路――朝九晚五,娶妻生子,为生活奔波,为一家老小而忍受老板的羞辱和客户的嘲讽。
我无奈的发现,今天这条路其实是我的宿命。既然是注定了的那又何必再作这些无谓的感慨?既然已经如此了何不乐观一点,人活一世,自在就好。
想到小说《挪威的森林》里的一句话,“不为什么,只是什么都无所谓。”虽然我很讨厌那个民族,但村上春树的这句话说得实在是不错。
哈哈,不为什么,只是什么都无所谓。
我叫方德,我还是个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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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xm岛之后,我特地去大同路看了一下,过去九爷的地盘已经被一个新的老大接手,蓝色零点网吧也改名叫红汉网吧。
叹了口气,一个王九倒下,但还有无数个王九啊。九爷死了并不代表xm的黑道就垮了,总有人会前仆后继。
这种东西是除不尽的,黑暗的角落自有其存在的必然,没有黑暗又何来光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有哲人说过嘛,“人在绝对的光明中会跟在绝对的黑暗中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随后我在万石植物园附近租了个相对便宜的房间,500块/月,顶楼,夏天热了点,不过无关紧要。
cpgu(中华职业玩家联盟――china progamer union)的论坛上说如果参加了一个网游的内测有利于抢先了解这个游戏的特色,运气好还可以发现不为人知的bug,代价就是比较浪费时间,而且这个游戏如果不够火而玩的人少的话会吃亏。所以选择的时候眼光要毒,如果没把握就尽量选有实力的游戏公司开发的网游。
正好这时还有半个月内测结束的《魔旗》在发放最后一批内测帐号,我运气好匆匆忙忙抢注到一个并草草进了游戏。
半个月的内测没发现什么bug只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熟悉了一下地图。公测来临《魔旗》如预料中一样立刻火了起来,5000万的玩家人数使之在如今这个众多游戏竞争激烈的时代,仍占领了近5%的市场份额,可谓相当不错的成绩。
只留下房租和买泡面的钱,我破釜沉舟的把剩下的2000块全部家产投入进去。一不做而不休索性走了极端道路尝试了自己一个新的构想。选择牧师职业并诞生在我内测时最熟悉的巴勒卡帝国北部鲁丁城,以每人400块每月的朋友价让我在cpgu论坛上认识的另外几个同玩的职业玩家带我练两个月的级,附加条件是我把自己的内测经验与他们分享并且练级过程中不拾取任何物品,我这个另类的全体质牧师最多只能起到半个牧师的作用,但我偶尔还充当肉盾的角色。。。没人带的时候就自己拼命做各种任务挣经验。
两个半月后终于在游戏第一人达到76级的时候练到65级,学了神佑,也结束了这么长时间的无收入生活。我开始在游戏论坛发广告帖并且请所有认识的朋友帮我宣传,而且把帐号内所有的游戏币用来发区域消息打广告――“不愿承受死亡惩罚的朋友们,全体质牧师竭诚为您服务,任何地点只要您的尸体尚未消失,一定让您起死回生,有意者请密聊id:救死不扶伤。”
第一笔生意虽然只有300金币,仍然让我激动非常,因为这表明,我的构想成功了!那是个走路不小心摔落山崖的倒霉鬼,见我真的半小时内赶到现场并将其救活显然十分惊讶,他本以为我那广告只是搞笑而已,死马当作活马医才m了我试试看,没想到是真的。
慢慢的我的名气越来越大,好友栏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即使从没喊我救过仍将我加入好友,谁能保证自己就没有需要人复活的那一天呢。随着生意越来越好,我渐渐收回了投资,并且还有盈余。也有很多人模仿我,但那些牧师的生存能力太差,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在路上的安全。重新练一个象我一样全体质的牧师号的话需要的时间又太久了。我深深感到了参加内测的重要性,如果不随参加了内测有了一点把握我不可能想到这种创意。
但我也意识到这样的日子无法长久,已经开始有80多级怪物区的生意了,那些地方我走的相当惊险和吃力。如果以后玩家级别更高了呢?但以我现在的属性,级别已经很难再升多少了,再花钱请人带的话得不偿失。
正当我忧心忡忡的时候,一笔看似平常的生意带来了惊喜。
也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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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阴影之歌碎片以37000联邦币卖出。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加上“救死不扶伤”那号里原有的游戏币全部兑换出来,又得了4000多块。
虽然一直想要个养生仓,但想想有钱了最近应该不用那么拼命的玩游戏所以决定等等再说。不久以后我就为这个决定庆幸不已,幸亏没买,买了就浪费了。
还是先去买个空调好了。不要刚刚赚了点钱就中暑而亡就亏大发了。到guomei电器城买了个小型的制冷器,3500块保修一年免费安装,体积只有一本书那么大,万一我换了住的地方也方便携带。
不过最近我是不会搬家的。因为我租的那房子是押一付三,一个季度交一次。半个月前刚刚交了下三个月的房租,也就是说我现在搬的话就等于浪费了www.13800100.com=1250块钱的已付房租,这是万万使不得滴!再说现在有了制冷器这房间也还能将就,暂时就不考虑换啦。
口袋里有闲钱的生活就是好啊。我发现心情都变好很多。
到公用电话亭,4年多了第一次鼓起勇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接起电话一听出我的声音立刻泣不成声。
“小德啊,你现在在哪啊?怎么不回家?这几年都干什么去啦?”母亲呜咽着问。
“妈你别哭,我还在xm,从里面出来之后这几年就一直在一个网吧给人家打工,过一阵子等有空了我就回去看你们。”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谎,我强自平息自己的激动,发现自己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就是成熟吧。
“老板对你好不?薪水够花不?”
“好,很好,钱也够花,你们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哦,你爸要跟你说两句,我把电话给他。”
“小德啊。”
“嗯,爸你身体还好吧?”
“我和你妈什么都好,就是老担心你,有空就找时间回来看看。实在没空也要多打打电话。”
“我知道了,我现在很好,你们别担心。”
“饮食要正常,生活要有规律,自己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啊。”
“嗯,我知道的。”
“大道理我不多说,只希望你凡事都考虑清楚了再做,不是小孩子了。”
“嗯。。。”
“你把你现在的地址报给我记下,再留个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我手机丢了,等我买了新的再把号码告诉你们好了;地址是xm市jh路729号a栋401室。那就先这样,我挂了,你们多保重。”
“嗯,记得多打电话。”
打完电话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浪子也会思乡啊。
我又花700块买了部手机并且把号码发回家。
接下来的半年内,我没有再玩网游,而是过上了优闲的日子。散散步,喂喂牙签,弹弹吉他,锻炼锻炼身体,没事就找张老头聊聊天。
戴上头盔也只是逛论坛灌水补充关于职业玩家的知识,或者去《格斗家》里面找人切磋以保证神经不会太放松。
似乎潜意识中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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