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两名强壮的刽子手生生拖到巨大的铡刀下面。他做翰林编修的大儿子、协律郎的二儿子、夫人、女儿、外甥等全部跪在不远处,或恐惧,或麻木,或愤恨地看着他这个曾经的当朝三品官,在离阳文官集团里有着极高威望的丈夫、父亲、舅舅。
没有三堂审讯,没有大理寺复核,太安城里的卢家人就一股脑被押上了刑场。
卢道林在围观人群里看到一些熟面孔,包括穿着斗篷的杨太岁和徐骁,他很清楚,卢家没得救,死定了。姥山岛的王林泉一家也就算了,因为朝廷对外宣传中,王家一早便是青州林家的走狗,而他卢家,官拜三品国子监祭酒,累受皇恩,卢玄朗居然带着族中死士追随林青造反,这等于开了一个世家反抗朝廷的头,必须处以极刑,用来杀鸡儆猴,让其他世家出身的大员引以为鉴。
赵淳知道他和卢玄朗不是一条心么?知道!但那又怎样,朝廷在对待林青的问题上屡屡吃瘪,必须要有人来分担皇帝的责任,恰巧卢玄朗玩了这么一出,那正好,他这个国子监祭酒就顶起暗助林青,出卖国家情报的罪帽,帮陛下分忧解难吧。
“卢玄朗,卢玄朗,你为什么要害我。”
看着高高拉起的砍刀,卢道林满脸恨意大喊。
他想不明白,卢玄朗明知道造反会是什么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就算林青拿刀逼迫,就不能自尽吗?造反的结果是什么?造反的结果是整个卢家万劫不复,而自尽,可以保住京城卢氏,身为卢家子弟,理应为了家族利益付出一切。
唰!
刽子手一刀下去,绳子两断,大刀落下,把卢道林拦腰斩断,下方人群响起一阵惊呼,然后是大声喝彩,有地痞无赖吹口哨,更多人拍手叫好,骂他反贼死有余辜。
卢道林在地上哀嚎一阵,拖着前半截身子爬到被砍了脑袋的大儿子的尸体旁,蘸着血写了三个“惨”字才咽气,结果刽子手一瓢水泼过去,给他冲得干干净净。
徐骁和杨太岁看罢这一幕挤出人群,有说有笑走了。
……
一段时间后。
广陵江上。
楚平生的船即将离开西楚地界,前面就是南疆,这边已经是大陆南端,即使正值四九,路上的草仍是深绿,树木的叶子也只有少部分枯萎掉落,完全不同于北椋,黄瓜和绿蚁觉得十分新奇,一天总有两三个时辰是在岸边度过的,楚平生也不催,任赤马船走走停停,慢悠悠地往龙虎山赶。
这一日飞将军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两只乳猪回船,黄瓜拉二狗的壮丁到岸边生火,准备做她拿手的烤乳猪,要知道以前在北椋王府,她除了琵琶弹得好,烹饪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林萧一开始围着火堆打转,馋得流口水,后面看到老徐牵着徐脂虎出来,她便把美食的诱惑抛到脑后,和王初冬一起,牵着新狗狗去遛弯了。
绿蚁找了一圈,才在楼顶的竹躺椅上寻到楚平生。
“赵楷走时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