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远神色凝重起来:“毒药?看来贼人的计划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尚未有机会实施。”
包默成沉声道:“内廷之人,郑三不清楚,宫外联络这贼子的,他总不会一无所知吧?”
“确实不是一无所知,但只知道一个称号罢了……”
公孙彬道:“七年前的一晚,郑三从夜间醒来,便觉得床头站了一人,自己无法动弹,无法开口,那人详述了他父子的使命后,自称‘威德’,是‘金刚会’的新任首脑。”
包默成道:“‘有伏恶之势,谓之大威;有护善之功,谓之大德’,‘威德’倒是与‘金刚会’相符。”
公孙彬道:“此后就是‘威德’一直与他联络,可惜除了声音外,郑三同样没有看到对方的真面目,这群贼子当真小心到了极致……”
狄知远问:“还有别的线索么?”
公孙彬摇头:“戴提点根据他交代出的据点,派人前去缉拿,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相关的京师居民,比如贿赂张希贵的所谓家人,应该也找不到了……”
狄知远和包默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并没有感到意外。
一名谍细,落网后如果不能及时地供述,就算最后交代出了所知道的一切,这些秘密也可能失去了价值。
郑屠户的情况就是如此,他的同伙不仅早在两个月前就知道他被捕,而且还多次以家人的身份,胆大包天地贿赂机宜司的官员,期望在此人身份暴露之前,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来。
张希贵太贪,收下钱财,没肯放人,后来这群谍细便以话本传奇通知宫内之人,恐怕是改变了计划,要提前动手。
如此一来,他们当然不可能还停留在原地,肯定是转移地点,改变身份,清除线索。
可以这么说,郑屠户的暴露,宫外的同伙很难抓捕,影响最大的反倒是内廷的那一位。
因为宫中的人跑不了,如今又已经确定了有奸细,只剩下逐步搜寻,将其彻底揪出来。
不过那是皇城司的职责,就算狄知远能够入宫,也不可能大咧咧地在皇宫禁地里面追凶,他们的目标,只能放在外面的辽人谍探身上。
想到这里,狄知远看向府衙:“司马君实遇害案,这下又要重审了吧?”
“当然!案子又被推翻,那位吕大府气急败坏,赶回府中,应是向吕老相公求救……”
包默成是实诚性子,一向不会夸大其词,有此一说,可见府衙内都议论开了。
此案如此反复,身为权知开封府事的吕公绰,首当其冲,威望尽失。
身为吕夷简长子,他的能力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但运势着实不佳,赶在这个关头碰上了这等要案,又失了格局,两府之路已然断绝。
包默成并没有幸灾乐祸,只是陈述事实,接着道:“犯人叶氏再度受审,不过此贼极为顽抗,听书吏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套情杀的言辞,给她看了郑三的招供,也是无用……”
“这女子的骨头可比屠户郑三还要硬,等在这里,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们去四方馆一探如何?”公孙彬提议:“根据阿侬母子的线索,杀害了司马君实的贼人,后来发现进入了辽人使团,可见下令的就是辽使,我们不妨直接从使团入手,让他们交代出谍细的身份!”
狄知远闻言有些意动:“辽国使团久居京师,正使耶律庶成是辽主的心腹,副使萧胡睹是南院大王的亲信,‘金刚会’的谍细既然肩负了如此重大的任务,不可能与这两人全无联系,若能从他们入手,或许可以快刀斩乱麻,直接逼问出首领‘威德’的身份!”
“不可!”
包默成断然摇头:“辽国虽弱,终究与我朝有盟约在先,于情于理,我泱泱大国都不能在毫无实证的情况下,凌虐对方的使臣,失了大义名分!”
公孙彬一滞。
狄知远转念一想,也觉得急躁,承认错误:“确是如此,不该如此……”
此案一旦能水落石出,性质将极其恶劣,到时候宣告朝野上下,必定群情激奋,北伐燕云,破灭契丹,便是堂堂正正,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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