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她点头,从榻上下来站好。
钟伯往里间看了看,又回来看昭昭,一脸不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被拐的,卖进这里,”昭昭抿下唇角,嗓音几分忧伤,“昨夜趁机跑出来,是恩人救了我。”
说起恩人,她至今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老仆方才唤他大人,想来是个朝廷命官,品级该是比顾知县还要高。
她话音才落,就听钟伯恨恨的骂了声:“岂有此理,当真没有王法是罢?”
他是个有儿女的人,活了一把年纪,见多了人间阴暗,眼前的姑娘也就十六七岁,怎能不让他觉得可怜?
见昭昭穿得单薄,钟伯又问了几句,得知她没有被欺负,这才松口气。那顾知县已经四十多岁,竟还想造这种孽,果真是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
“放心,我家大人品行正派,会帮你的。”
昭昭点头,眼前的阿伯一脸和气,莫名让她觉得亲善,比屋里那个冷脸的恩人好说话多了。
“我还不知道恩人如何称呼。”她小声道,眼神往里间瞥了瞥。
钟伯笑:“他是我家少主人,韶慕。此番经过立县,就是去往抿州上任的。牡丹,你家在哪儿?”
听着牡丹这个名字,昭昭很是不自在。这是牙婆给她起的名字,她之前堤防韶慕,干脆就用了这个名字。
可说实话,她真不喜欢。
她把昨晚那套亲人走散的话又说了遍,果然钟伯又是长长一叹,道声可怜:“无处可去的话,要不你跟着我们走罢?”
昭昭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要离开这儿,这座县城都不能待。现在有韶慕帮她一把,那后面呢?再被这些人抓起来……
钟伯见她不说话,道:“你好好想想,我去给你找套衣裳来。”
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人走后,昭昭坐回榻上,思忖着刚才钟伯的话。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她目前记不起自己是谁,到处漂泊总是不行,不说真跟着他们去抿州,总之得先远离这个地方。
正想着,外面又有了动静。
昭昭看出去,正见门外有人过来,竟是昨日看管她的那个婆子。
对方同样一愣,抬手指着屋里的她:“好啊,跑到这儿来了。”
说着,就撸着袖子想进屋去抓她,一副凶狠的模样。
而婆子后面跟着的,赫然就是顾知县。
昭昭哪能等着被他们抓,赶紧站起来就往里间跑。
才到门外,她还未来得及拍门,就见门扇被从里面拉开。是那位话少的韶大人,皱眉垂眸看她,脸色淡淡。
“我……”
“去里面。”不等昭昭说话,韶慕一把攥上她的小臂,拉进里间去。
他自己理了下衣袖,腰背挺直,迈步到了外间。
昭昭往门后一藏,透过门缝正好能看见外间的情景。
此时,婆子已经跑进屋来,见到韶慕在,不敢放肆的退去一旁,后面的顾知县倒是脚步方正的走进来,先是环顾四周,显然是在找昭昭。
“顾大人。”韶慕立于正中,瞧着来人。
“韶大人,”顾知县笑笑,随后近了两步,“我的奴婢造次,是惊扰了大人?”
韶慕余光扫了眼里间,看到了投在地上的那团影子:“顾大人说的是牡丹姑娘?”
“是她。”顾知县道。
里间,昭昭心惊肉跳,难道这位她喊了一晚上的恩人,现在要把她交出去?
只见韶慕神色不变,薄薄的唇起了个微微的弧度:“何谈惊扰?顾大人昨晚特意安排她来此。”
顿了顿,又道:“她人,自然是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