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
当真头疼。
里间卧房。
昭昭关上房门,先是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静听外间没有动静,这才稍松一口气。
房中点了火盆,她忙蹲去旁边,拿两只冰凉的手靠上去烘烤。
如今虽然从那色鬼知县手里跑出来,可也并不是高枕无忧,万一外头那人变卦,再把她交出去,亦或是他也是个歹人?
昭昭叹了一声,盯着炭火发愁。
谁会猜到,她扮做男儿,也能被人给瞧出来,拐了?
已经被拐了几日,想那之前带她同行的戏班,肯定早已离开,更何况现在连在哪儿都不知道,铁定是回不去了。
房中靠里的地方支了一架三叠屏风,后面摆了一只浴桶,里面盛满清水。
昭昭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好。
这自然是给外面那位贵人准备的,她当然不会冒昧的泡进桶中,只取来墙角的铜盆,从浴桶中舀出一些温水。如此简单给自己清理了下。
好在外面的衣裳湿了,里衣还算干爽,倒不至于无裹身之物。
收拾好,昭昭也不拖沓,打开门回到外间。
一眼看见还坐在桌前的男人,他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听见动静后抬头看她。
昭昭看得清楚,他的眼神清淡,并不像那姓顾的知县,盯着她一副看猎物的样子,让人不适。
“我收拾好了。”
韶慕嗯了声,从桌前站起来,攥着书册往里间走。
昭昭往旁边让开些,在他经过自己的时候,想着应该说着什么。正当要开口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里间的房门关上了。
她一愣,盯着两扇合拢的门扇,卷翘的眼睫颤了两下。
这怎么觉得,他好像怕吃了亏似的?
外面还在嘀嗒着下雨,没完没了的,像要下到天荒地老般。
昭昭轻着脚步坐去一旁的木榻上,浑身酸得要命。现在无人,就自己拿手揉着肩头,这幅身子骨真是不中用。
“我到底是谁?”她小声嘟哝着,低头看着自己娇细的双手,所有记忆只有这半年,再往前完全记不起。
戏班的武班主说,她大抵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因为这双手完全没有做过活儿,娇兰花一样白嫩。
那牙婆给她用的麻药还残留着效力,加之躲藏了一晚上,淋雨受冻的,昭昭开始困乏,便就缩着身子躺在榻上,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昭昭梦见自己困在黑暗中,怎么跑都跑不出。
再睁开眼的时候,昭昭听见了一声开门响。
晨光微起,她朦胧着半眯眼睛,看到早起的男人立在门下,素淡朴质的长袍,外头的晨雾让他看上去不甚真实。
恍惚,这个场景莫名熟悉。
还不等她坐起来,钟伯从外头提着水壶,迈步就跨进屋来。
昭昭吓了一惊,蹭的从榻上坐起,睡意瞬间全无。
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钟伯,屋内不甚亮堂,可他分明看见个女子在他家少主人的房里。
“大,大人,这位是……”钟伯去看韶慕,提着的水壶差点儿掉去地上。
韶慕回头,看眼榻上的身影,淡淡道了声:“牡丹。”
留下这两个字,他回去了里间。
正间,只剩下昭昭和钟伯,一老一少对着看了一会儿。
“你,”钟伯把水壶放去桌上,往榻边走近两步,“是昨日小后门的小姑娘?”
如此一说,昭昭也记起来了。
昨日傍晚时分,牙婆是带着她从小后门进的府。当时她浑身麻着,被交给这里的婆子,当时这位阿伯正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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