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纸人张刮目相看的是大小范。
这两个少年心狠手辣,当初与他有交集时,贼眉鼠目,为求自保,不惜害无辜者性命——最初赵福生就是险些命丧于二人之手。
她侥幸死里逃生,纸人张不明白她为何不报仇,反倒留这两个祸害在身旁。
可这两人不止没有再加害于她,反倒如今与她站到了一路,甚至甘愿为她出手。
“你怎么做到的?是否给他们下了咒?”
如果不是纸人张感应得到这两兄弟还是活人,他甚至都要怀疑赵福生早将二人练为鬼奴了。
“你将火吐出,自顾自逃命去,还能得救——”纸人张低声道:
“这火一入肝肠,神仙难救。”
赵福生认为他以自身之恶煞蕴养鬼火,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何偿不是他饱受鬼火折磨、影响,心性逐渐恶毒。
“你能以自身为灯,我也可以。”
赵福生死死闭紧嘴巴,欲将火吞入腹中。
“嘿嘿嘿。”
纸人张听闻这话,心生冷笑:
“你还不明白么?这是一团鬼火、恶火,集世间之恶、之坏而成,它破坏力惊人,你纵使意志过人又如何?在鬼火煅烧之下,迟早心境崩塌,只想杀人夺取信徒。”
他话音一落,便见赵福生的面庞被照亮。
她此时身高数丈,头大如斗。
诡异的火光从她脑袋内部亮起,将她的皮肤照得透亮。
火光从她眼睛、鼻孔、耳朵照出,肌肤被灼炙烤得‘嗞嗞’作响。
在她皮肤下,无数黑点浮出,化为一个个冤魂厉鬼,冲击着她的皮肤,带来灼烧灵魂的剧烈疼痛。
这种痛苦十分特殊,绝望、无助、恐惧形同藤蔓,缠绕在赵福生心头,拉拽着她沉入无际深渊之中。
火光之内孕育了同山县百姓积攒数十年的血腥恐惧,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想要咆哮,想将所见、所触、所感及所爱、所恨的种种俱都裹挟入这火焰之内,烧得一干二净。
它想要发展信徒,想将痛苦平分,想让所有人感应到它的痛。
‘砰砰砰’,这些黑灰似的小点代表着一道怨魂鬼伥,它们想要散布、标记,把内心的冤枉以其特殊标记的法则方式,‘呐喊’而出。
“你纵有千般手段,有大慈悲心肠,可那又如何?”纸人张喃喃的道:
“这是怨恨之毒,是煞气之源,是愤怒之火,它无法被压制,无法被接纳,也根本控制不住——”
他说这话也不知是感叹还是嘲讽。
话音一落间,赵福生意识有片刻的被掠夺。
她这一刻感觉自己好似成了提灯的‘厉鬼’,想挟带着灯笼在世间游走,收纳生灵性命,把恐惧传播进千家万户。
“不行!”
赵福生想强迫自己闭上眼,想以大法则镇压鬼火。
可她眼皮僵硬,隐隐不受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焦急的喊话声传入她耳中:
“大人,大人——”
那声音颤颤巍巍,弱小无比,又似是格外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谁在说话?
大人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问题一浮现在赵福生心头,她突然福至心灵:大人是她,她是大人。
她是万安县镇魔司的驭鬼者。
喊她的人是万安县人,是谁呢?
她意识再一次被掠夺,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她的心头:自她重生以来,她受制于地狱封神榜,马不停蹄的处理鬼祸,一刻没有停歇过。
万安县的事与她何干呢?她原本有朋友,可惜鬼案之中,张传世、孟婆陆续而死。
许多与她一样参与鬼案的熟面孔相继也折于鬼祸之中。
百姓贫苦之中却透出奸滑懦弱,既弱小又恶毒。
这个世道已经腐败了,看不到未来与希望。
她想要给这些人点一盏灯,让这些人匍匐在自己脚下,成为她的信徒。
心念一起,她睁开了眼睛。
此时赵福生的眼瞳之内蕴藏了两团火光,这火焰带着世间的恶,无法被浇熄灭。
武少春等人各行其事,无法看到赵福生此时的情景。
唯有此时半空之中,搅出了祸事,最终却袖手旁观的纸人张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黑夜下,纸人张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偶尔闪电如游龙划过天际,才隐约能看到他一身黑袍包裹下的千缝百补的碎裂皮肤。
“你也受鬼灯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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