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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吴中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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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雕版的刻刀。

    技艺就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友人。

    顾为经在一瞬间,在这些同时存在的交错的身影中,目睹了他的少年、青年与老年。

    他的身形变高又变矮。

    工具台移了几次位置,作坊内又多添了几处陈设,墙上也多了几幅名人的字画。

    唯一不变的。

    就是窗外的菊花,与手中的雕刀。

    陆子冈一生中以将文人画的风骨与线条,全部都完整的保留到了刻画技法之中而闻名。

    甚至以此赢得了东夏封建历史上工匠的最高荣誉——留名。

    是的。

    对于士大夫来说,在自己的作品上署名是最为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剥夺的权力。

    碰上乾隆这样的盖戳爱好者,一生刻了1000多方各种章的主。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作品,人家都喜欢打桩机成精一样盖个自己的章上去。

    自己盖累了让小太监盖,小太监盖完了自己再撸胳膊接着盖。王羲之的《快雨时晴贴》,全文共二十八个字,乾隆愣是给硬盖了170个章上去。

    把字贴整的跟视频弹幕似的,密密麻麻。

    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的《中秋贴》的待遇明显要好的多,全文三十余个字,乾隆爷也就往上盖了80来个私章而已,“字章比”倒是已然低了不少。

    但工匠来说。

    无论所制造的器物有多么的精美,是玉匠、木匠、石匠还是铁匠,是景德镇烧瓷的还是宜兴造紫砂壶的。

    工匠从来都没有过在自己所制作的物品上留名的权利。

    秦始皇的兵马佣底坐上留名整责任质检,或者朱元璋搞监工,让匠人在城墙砖上刻名,砖坏了,就把工匠拖出去砍了狗头,这种事情不算。

    在艺术领域,“匠”和“器”是分开的。

    器是雅器,民是贱民。

    雕龙嵌凤,流光溢彩,玲珑剔透,这些字眼一旦加上匠人的名字就变得俗气了。

    在权贵士大夫的眼中。

    匠人不是人,他们是一只托盘,一只河蚌、一只漆匣,他们只是承载美丽的容器,哪里有漆匣在其内的满腔金玉珠翠上掉漆染色的道理?

    宣德炉、景泰蓝、成化柜、万历杯。

    景德镇的瓷窑浓烟滚滚的烧了多少年,竟是些帝王的英明神武和督陶官员的丰功伟绩,又哪个满头大汗的工匠能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

    唯有陆子冈,他赢得了这样的荣誉。

    任何一个由他出手的玉雕木器,都是被人所传颂的珍品,刻有他的名字的摆件,在朱紫公卿的宴席间交换流转,连呈现给南北两处紫禁城内官府的皇室御用器物上,也可用刻刀雕啄上“子冈”二字。

    这是他雕刻技艺已至巅峰的回报。

    也是对他的寂寞的终极奖赏。

    顾为经站在六个世纪以后,看着时光长河前的古人。

    无数个陆子冈。

    无数把刻刀。

    刻刀在咔咔的雕琢声里起落。

    日光和月光交替在他手中的刀锋上闪烁。

    从青春正茂,刻到白发苍然。

    如刻光阴。

    变幻的缥缈光阴中。

    顾为经便是唯一的礁石,唯一的观众。

    看着看着,他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能认出男人琢玉刻板石的每一次落刀的技法,能看清他每一次提刀落刀的细微纹路和走势。

    理论上说。

    陆子冈虽然金、石、木、竹,无不能刻,无一不精,并创造性的将绘画的笔法融入到了刻法之中。

    摆件雕塑的刻法和版画的刻法,还是有所区别的。

    纵然同在“石”上刻绘风景,刻玉镯玉牌玉簪,和传统的石版画的刻法,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但一通则可百通。

    系统为他所提供的,是关于版画能用的上的平面雕刻法那部分的《陆子冈刻法心经》。

    眼前男人的幻影中,与平面刻法无关的雕琢。

    顾为经其实是看不太明白的。

    街坊吴爷爷的家里卖文玩摆件,也卖翡翠,旅游街上也有专卖玉器的店铺,顾为经见过一些传统做手工玉器所需要的工具。

    因此他能认出工坊内,有些工具是什么。

    水凳、砣具、线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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