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部首,从前镇守在汉中的守军,都属桐乌的兵部。”
“难怪姜泰当年能够在调离冉朱孤后,经汉中轻取长安,策反姜白基看来是他起事成功的关键。”瀛姝目送夜色掩护下,振翅而飞的信鸽,极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而廊庑底下,司空月狐也已经起身,他早已换好了一身黑衣,灯火下,修长的眉峰染着一点暖色,瀛姝却跽坐着,避开司空月狐的眼睛:“冉朱孤这回起事,姜白基无奈降服,桐乌当然也只好随着姜白基再次转舵,然后他手头已经没有兵卒了。”
司空月狐笑了笑:“羌部的贵族们从来不算齐心,见风使舵的事时常有之,反而像冉朱孤一样,原本可与姜雄鹰争夺帝位,却一直忠事于主君的人确为罕见。羌部的士卒,除禁军之外,也各事其主,然而不少部领,其实均将士卒视同奴隶,这也造成了士卒对部领的忠心并不那样坚定。
相比起桐乌来,姜泰更加擅长治军,他能在流亡时征剿那么多散部,壮大自己的军力,说明他这个部领的确能够服众,因此桐乌把自己的兵部交给了姜泰后,便难以再召回,如果不算冉朱孤补充的近百银光尉,汉中刺史府中听从桐乌调遣的府兵仅有五十人,再加上役吏,共八十人,汉中可是北汉极其重要的粮仓,银光尉看守的这几处尽为军备粮库。”
两军交战,劫烧粮草是常用的策略。
“纵火时有可能会失手,左副使不必担心我方的人被捕,我这回择选的部员都是忠心无二的死士,而此处宅居,参与纵火行动之人更是无一知悉,哪怕发生闪失,左副使留在此处也是安全的,不必担心暴露。
可如果失手,左副使得按我的安排着人将密信送出,及时调集补充人手,且如果我不在城中的几日,再发生变况,左副使势必及时通知,纵火之后,汉中城禁会加严,着人送信不易,但可采用飞鸽传书的方式。”
交代至此,司空月狐觉得不再需要多说了,他刚才已经写好了所有的备用密报,只不过还没有加印,瀛姝手头另有一枚墨玉印,加印这样的小事,交给策应完成即可。
可以出发了。
司空月狐按着肩,活动了下手臂。
“殿下伤势如何?”
风灯下,女子低着头,垂着眼,似乎仅是眼角的余光觑见了影子的动作,随口问出来,听不出关切的意味,那日疗伤的是她,但自从有了别的部卫“接手”,换药的事当然也不便再劳动左副使,瀛姝也如同忘记了他是个“伤兵”,他不介怀,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发生于自愿,她从来没有向他求助,他先是独自脱身蓝田行宫,便于做下种种安排,从一开始,就未想过留她在蓝田孤军作战。
针对听令于姜泰的百员宫卫,他知道她的部署十分周详,必胜无疑,可关于她的个人安危,根本无法做出万无一失的部署,存在太多的变数,不过如果换作是他,也只有同样的决定。
他做出过承诺,会保她平平安安。
有他支援,她孤身脱逃的计划,才能降低风险,负伤于他而言本是寻常的事,他其实不想索求她给予的关怀,更不愿意她因此愧疚,可瀛姝太过若无其事了,他又暗忖着,明明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又为何非要装作漠不关心呢?
“没那么快痊愈,不过就是去端一个岗哨而已,这点伤势不成妨碍。”
瀛姝已经翻开了没有封缄的密报,这些文字落在旁人眼中,有如再普通不过的家书,或者是友朋间的闲叙,甚至有那么一、二封,竟是相隔两地的男女,“鸿雁”传情,但瀛姝现在已经牢记了译文,大无必要再对照着译本才知隐意,可此时,她看着这些字迹……
无一是她熟悉的,带有特别显然的,独属于心宿君的笔痕。
这个人,笔迹也如心思一样多变,也许是从他开始执管飞鹰部时,就已经具备的技能,司空北辰曾经喟叹,话说的是——多亏还有四弟,否则飞鹰部,我是无法彻底掌握的。
那时节,她才刚刚从丧父丧女之痛勉强振作,这话像一阵耳边风,却相信了司空北辰对司空月狐的赏识,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动的疑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