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府邸,也只能沦为贵族的“私宠”,就有如被困囹圄的女囚,哪怕刺探得机密情报,也没有将情报送出的机会和途径。
“易容之事,虽然也可以由察子进行,不过如果我来替左副使施妆,更加省事。”司空北狐说。
既以兄妹相称,兄长又能自己动手改变外貌,为了更加符合兄妹的身份,当然不必假手他人。
瀛姝看着面前的许多物件,到底是放弃了现学这一项新技能,谁让她出使之前虽然隐隐觉察姜高帆对她不怀好意,但因何觉察的缘故却难以向陛下说明,当然也没有理由要求学会飞鹰部所掌握的易容密术,而且察子们虽然都会这项技能,因为她自身条件的限制,并无能将她彻底妆扮成男子,她做为女子,总不能够让男仆出入她的卧房,为“兄长”整理行装,或者避开奴仆商量后计至少不会显得那么怪异,无端端受到怀疑。
要知道,她是左副使的身份揭穿了或许还不算大事,司空月狐潜入汉中,势必是要配合江州军剿灭驻守连珠山的羌兵,江州部的战亡越少,才能保证夺取汉中之后能够坚守,司空月狐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瀛姝虽然并非不在意和外男发生肢体接触,然而正如司空月狐负伤时,只有她在侧,必须由她剜出扎进他肩后的箭镞,并替他敷药包扎,当时她毫不犹豫,现在也大无必要矫情。
“我知道了,烦劳殿下。”
依然客气得很。
司空月狐却还不忘讲解,北齐王室,乃鲜卑部族,鲜卑血统的女子肤色以白晳偏多,因此肤色倒不需要伪饰了,眉弓更突显,因此眉弓部要作修饰,面颊多丰润,但面部轮廓又更显锋锐,至于眸色……
瀛姝惊异的发现自己的眸色竟然发生了变化!
她确定司空月狐没有往她的眼睛里放进任何异物,只是,在内眼睑涂上了某种粘乎乎绿黝黝的,颇像口脂的东西,眼睛起初颇觉不适,眨了几眨后,不适感消失,只觉似乎眼眶里弥漫着一股水气,往铜鉴里一照,起初不觉如何,但渐渐的,眼眸竟变成了一种极其浅淡的碧色。
“鲜卑族的女子,不少都有一双碧眸,但也有些是乌眸,更多的是乍一看乌眸,细细分辨,却有浅碧色的眸色,我在你眼睑内侧描的事物称荧脂,其实并不能改变你的眸色,只是在光照下,会让人产生你是浅碧眸色的错觉,不同于你那两个婢女,虽然持的是北齐的符籍,但因为身份是家奴,故而并不用改变她们乃华夏女子的外貌。
我们现在为了便宜行事,伪造的身份是鲜卑部籍,如此可免不少不在意料之中的祸殃,因此易容时,多少得带些鲜卑部族的殊异。”
司空月狐一本正经道:“伪造鼻梁的轮廓过于麻烦,而且稍不注意,就容易让人窥出破绽,不过北齐的鲜卑部族,倒也不是个个都长着又高又长的鼻梁。”
瀛姝觉得眼眸变成了浅碧色,倒也没有变得更美丽,眉弓突出,眉毛的颜色又变得浅淡无光,面颊的轮廓也改得锋锐了,但其实似乎变得“丰厚”不少,双颧不知道涂了什么汁液,略经几笔点染,浅褐色的斑点像天然长出似的,居然把颧骨扩张了几分的错觉。
她已经认不出自己来。
司空月狐也“换成”了一双“碧眼”。
瀛姝于是有了更直观的感觉,她倒是见过不少鲜卑部族的男子,尤其是号称“白胡”后裔的一支,绝大多数其实都不是金发黄髯了,但的确眸色还有异于“乌桓”,不得不说,司空月狐这番扮相足够以假乱真。
他本就是高个子,身材虽然不能称为魁梧,却完全不似文弱书生,此时又没有穿着长袍罗裳,胡服骑装,英拔轩昂,鲜卑部的商贾,其实都擅长骑射,自幼习武,气质其实也与军伍贴近,心宿君一改着装,尽敛了清俊通脱的风骨,再兼那容貌,也完全不比真貌的俊朗——这倒不是说鲜卑部的男子一定不如汉人的相貌,只不过心宿君为了配合瀛姝的易容,把自己变成了个气质虽然出众,但相貌颇为普通的人。
瀛姝看看铜鉴,又看看司空月狐,好吧,现在他们两个确实看上去像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