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他们并不知道官轿里是谁,只知道是大明朝廷当官的,他们会过去恭贺,会去说吉祥话,也没有什么恶意,随后也会让开路。
李东阳甚至能从气窗看到那些百姓淳朴的笑容,还有真心对他的恭贺。
那是一种百姓安居乐业的美好期待,似乎也应该是他们这些臣子一辈子去追求的东西,只是这一刻的庆典,却又好像与他没什么关联,他也只是当了一个匆匆的过客,甚至连旁观都觉得面目羞惭。
回到家里,府上却显得很安静。
没人来行恭喜之事,家里也知道李东阳跟张周不对付,不敢贸然去做一些庆典活动。
只是李东阳见到了许久未曾回家的李兆先,背后还跟着他的女儿李玗。
“父亲。”李兆先道,“儿是听说西北的捷报,得知大明解决了北患,特地回来跟您道声恭喜的。以后大明朝的百姓,终于可以不再担心北方的外夷入侵,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甚至将来朝廷的开销也会锐减,可以将府库的钱粮更多用在民生之上。”
李东阳先是摆摆手,示意让自己的女儿先行回避。
随后他才对儿子厉声道:“你是认为,经此一战,鞑靼人就能彻底覆灭吗?草原有多大?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有多少部族?你能说得清楚吗?”
“父亲,偏见无法铸就朝廷的根基,如果您总是以这种狭隘的眼光去看待政敌,那只会让大明朝廷陷入无尽的党争之中,这次儿回来,是想提醒您,您老了,见识问题的能力已经不如年轻人,何不就此激流勇退,回乡颐养天年?把机会留给更多的年轻人,也让大明朝廷可以免去纷争?”
李兆先说话时,底气非常足。
他就好像是在代表张周,来跟老父亲谈判。
“你走吧,以后家里也不用回来了。”李东阳摆摆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为父只当没生过你这儿子。”
李兆先道:“儿并非背祖忘宗的逆子,知道家族的使命,这次回来,也是通知父亲,内子又身怀六甲,或许李家又会……添丁,不过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什么?”
李东阳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
要是自己的儿子多,这个儿子不要也就不要了,但问题是就剩下这一个独苗。
孙子还在儿子的把持之中,现在可能还会再多个孙子……听着就很有搞头,如果就这么把儿子放走了……那以后孙子还能与他往来?他还能见到那宝贝疙瘩?
李兆先叹道:“父亲应该记得,这两个孩子是因谁而来。那是蔡国公,是他救了儿的命,并让您有了子嗣。”
“一家之事,岂能乱了朝纲?”李东阳道。
李兆先摇头道:“父亲好像忘了,现在是谁平了草原,完成了千古壮举,要知道他只带了几千兵马进草原,以捷报所言,他是以自身犯险为代价,逼着鞑靼人与之决战,才获得今日之捷报。这样还会让您有偏见的话,那只能说……父亲您已经无药可救了!”
说到这里,李兆先似乎也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以前总觉得是被父亲打压着,正因如此,他才流连花丛,从那之后染了病,再到被张周救赎,他似乎又找到了人生方向。
那就是跟随张周的脚步,去追寻科学与技术,同时去创造新大明。
“儿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于您,儿报名了出海移民的计划,很可能在下一批的出海子民中,一起跟随船队到海外,去到那片从未有人开发的地方去,为大明在海外的事业添砖加瓦。”李兆先道。
“你说什么?”李东阳不由皱眉。
李兆先道:“儿知道您不能接受,儿此番出海,大概要去两年。本来是打算带妻儿一起去的,但此行多少有些凶险,打算等一切安顿下来,再接妻儿过去,这也算是儿给父亲留下最大的诚意。如果一年之后,您还不能改变……那儿或就跟妻儿在海外生活,从此再不会踏足中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