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驴很有想法啊,竟然想鸠占鹊巢,不对,说鸠占鹊巢太高看他了,他根本没认清自己,他不是鸠,他只是一个打狗的肉包子。”
恒林大师感慨道:“小天师说的倒是不错,他确实是想法太多,妄执太深,所以走入了一条旁门左道。其实就算是老衲,也总是经常守不住本心,即便心里想这不求执着,但这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如何能解?”
“说起来,老衲还曾和你师父讨论过,你师父估计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装模作样的扔给我一本《道德经》,我翻开了很多遍,似乎觉得其中的‘道法自然’四字分量最重。”
人老了就喜欢啰嗦,老和尚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枯荣的死,让他颇有感触。
其实对于枯荣的想法,站在张之维的角度上来看,确实是蠢的可以。
不过,若站在这个年代的人去思考,枯荣老和尚有这个想法,其实不算很奇怪的事。
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别的不说,前朝末年,为了扶大夏之将倾,就有过很多现在听起来很荒唐的提议出来。
譬如卖掉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来筹集强国资金啊,譬如邀请东瀛首相来做前朝的首相啊,譬如直接和东瀛乃至其他列强合并啊,然后让列强派大使过来帮忙管理……
那些人尚且如此,枯荣老和尚有这个想法倒也不难理解。
不过,枯荣被自己打死,天台宗上上下下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活该。
“呵呵,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勾结倭寇,从他想杀小天师一事来看,他这些年与虎谋皮,在那倭寇的指挥下,只怕没少干些腌臜之事。”
胡图大师倒没那么多想法,他对枯荣的所作所为简直唾弃至极,若非枯荣的头颅还在恒林大师的手上,他都要一口唾沫啐过去了。
恒林大师也不动怒,淡淡道:“施主要啐就啐吧,啐完,我老衲便要进行下一步了。”
胡图大师看向旁边的张之维,他虽然想啐,但人头毕竟在少林方丈手上,实在有些不敬。
旋即他便看到,张之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突然就啐了一口唾沫在枯荣的脸上。
胡图大师一愣,旋即猛的咳嗽几声,一口浓痰吐出去。
而在他咳嗽的期间,吕慈先一步吐了口水,吓得吕家主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如果人头是在地上,他也就不说什么,但人头被方丈拿着,吐到方丈身上了怎么办?
吕慈反驳,说他迎风五丈,都能精准的尿到目标,更别说现在了,气的吕家主恨不得当场抽他一顿。
有他们几人带头,又有人加入进来。
众人对着枯荣唾弃一遍之后,便停了下来。
说来也怪,在被众人一同啐了一头的唾沫之后,先前死不瞑目,恒林大师怎么也抹不闭合的双眼,终于缓缓合上了眼睛,脸上的狰狞死相也缓和了一些。
“善哉善哉!”
恒林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随后就地而坐,他把人头放在身前,又叫来了枯圆,枯华,枯生三个老和尚。
重伤的三个老和尚,带着残存的那点天台宗弟子走了过来。
这些弟子全都低垂着头,不敢看枯荣的头,也不敢看周围的惨状,嘴里无声的念着经。
恒林大师刚上来的时候,他们中有人,还有几分侥幸,期待恒林大师主持公道,但听了恒林大师和张之维的对话以后,他们顿时熄了这个念头。
恒林大师知道他们的想法,道:“阿弥陀佛,快刀方能斩乱麻,今日是天台宗的劫难,但何尝不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其实说心里话,灭佛不可怕,死多少方丈,死多少僧人,那都是因果,也并不可怕,怕的佛心佛法不长存。”
“老衲知道你们心有怨恨,今日老衲为你们讲经,希望能助你们放下心中的不甘,然后,再选一位明心见性者,代为传度。”
“方丈,需要我们避开吗?”张之维问。
恒林大师摇头:“不必,老衲的讲经会花些时候,施主们若忙,可自行离去,施主们若想听,老衲也欢迎。”
“方丈和我师父是挚友,方丈讲经,我岂能错过?”说罢,张之维就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