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清晨,天色灰蒙蒙亮,一户小地主家的仆人来到这片茅草屋,想找些人去当苦力,但发现所有屋内空无一人,甚至所有家当都没留有的时候,才察觉不对劲。
这个跑腿仆人看到这种现象,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这群贱民怎么忽然全部消失了,人间蒸发?不行,我要赶紧回去报告一下。’
仆人回身想着要去跟地主汇报,可才往后走出一步,便瞬间人首分离。
扑通倒地,头颅滚动至十米开外才缓缓停住,那死去的仆人甚至来不及合眼。
停住时,头颅上死不瞑目的双眼仿佛看着远处茅草屋上站立着的收刀之人,那人视线与之对上,顿时心生不悦,扬起阔刀,又将地上的脑袋隔空砍成两半,随后,伸手拉低帽檐,大刀横挎在后腰,转身跳下屋顶、落地离去。
派人前来雇人的地主家,家主等了一天时间,那外出的跑腿仆人都没有回来,圆挺大肚子的男主人在桌前大口吃着美食,一边吃一边呼哧道:
“来人啊,那事情怎么还没个动静,快再叫个人过去看看!”
很快,黄道坡一带发生的事情,传遍了上村。
就连上村的村长和蛮行城的衙门县官都来了。
那地主身旁带着俩人,一个是自己的打手,路上护卫自己人身安全的,另一个是红装乌纱帽的知县。
于这片茅草屋前,寻不见一人,知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显一脸惊讶。
肥圆大肚子地主脸上扭曲的表情,脸上眉毛眼睛嘴巴都快和鼻子拧成一堆去:
“草,这群贱民竟然私下跑了!”
“老爷,您看要不要咱们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人旁的打手建议着说道。
地主扭头看了看另一身旁的知县,知县假装眼前无物、视若无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再回头,地主跟他手下吩咐道:
“去吧,叫多点人,工程要尽快开始,我儿等着新房娶媳妇儿的,耽误不得!”
“是,我马上去办。”
说完,地主转身打道回府,打手紧跟其后。
知县随行一趟,一句话都没说有。
远处,张文亮领着一伙人,已经出了蛮行城,先前那天夜里,依旧有卫兵守城门,但张文亮经过城门的时候,随手一挥,让那些卫兵都直接原地倒下,没死,只是让他们睡了个好觉。
一宗门内,门人急匆匆跑到宗主前堂大厅前,大喊不停:
“不好啦!不好啦!”
宗主暂时不在主堂,只有一位长老坐在主堂内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右手旁的木桌上搁着一茶盘,这长老在坐堂,闲暇之余,悠哉品茶。
听闻门外有人喝喊着,闻声望去,一门人快步跑了进来。
见他慌张模样,长老脸色一沉,手中端起的热茶还未吹等到入嘴,不识时务的被打扰。
“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门人跑进主堂门槛之后,眼见有位长老,慌乱之余的本能让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二长老恕罪,弟子不知是您在这里。”
“好了,说吧,出什么事了?”
“前一阵子,门内师兄陆人甲在南坑城被他人所杀……”
“竟说废话,说重点!”
这长老脾气不太好,本来想着清净的环境,好好品茶的,宗主不在,现在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物本该由大长老接管,谁知那大长老招呼都不打一声,甚至都不知道啥时候下得山。
想想就晦气。
跪地上的门人大气喘着,呼哧好一阵,回答道:
“陆人甲死于南坑城的消息被内门的师兄陆绝所得知,前一阵日子,陆绝师兄带着五个师兄下山寻仇去,就、就在前天,一位山野樵夫送了六把大刀到我们宗门山脚下。”
“嗯,那樵夫也是有心了。”
二长老一边听着一边喝茶,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喝了一口之后,浓香的茶味甘中微微带着苦涩,苦入喉口,又有一丝回甘。二长老抿着嘴闭着眼,一边回味着入嘴的茶香,一边想着门徒所说之事。
“……嗯?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一位山野樵夫前天午后送了六把大刀到我们宗门,将大刀交到了我们镇守山门的弟子手上。那六把大刀,是陆绝师兄和其余五位师兄的。”
半晌,二长老咬着牙,一声未吭。
主堂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门徒等候吩咐,跪地不敢动作。
“哼,好啊,好!很好!”
二长老喃喃几声,白眉下,一对凶煞的目光望向跪地的门徒,一腔责问:
“是谁杀的?”
“回二长老,暂时……没有查出来。”
“废物!”
门徒马上补充道:
“但是可以确定大概位置,根据那个樵夫的线索,六位师兄的遗物都是在蛮行城内找到的。”
“蛮行城,嗯,有具体位置?”
“有,在蛮行城较为中央的位置,处于下村跟上村交界处的林野间。”
二长老眼中溢满怒火,明面还是稳坐不动,只有跟前的门徒,察觉得到这周遭空气中飘荡着的杀气,吓得他瑟瑟发抖。
片刻后,二长老发话:
“传令下去,让鹤西樊带一批内门的弟子,随身带一些符箓下山,去找大长老。”
“……是!”
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这个门徒不傻。
‘随身带一些符箓’这几个字,二长老暗中的意思,其实就是要宗门内门首席大弟子鹤西樊领一批人,打着找人的旗号,给自家门人报仇!
……
李长源醒来,依旧有些脑壳疼。
坐起身来缓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