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花四儿在韩大胆儿手里讨了几个钱,说是要帮着去查面具人的落脚处。
韩大胆儿这人对钱从不吝啬,但也绝不是冤大头,以前也有街面上的眼线儿,接着帮着查线索,想从韩大胆儿这诓俩钱走,每每都是让韩大胆儿几句话问住,收拾得灰头土脸。
可到末了,韩大胆儿多少还是会给他们个仨瓜俩枣,把这些人打发走。毕竟打听消息,还得用这些成天在街面混迹的狗烂儿们,威吓一下,让这帮小子知道,自己不是怨种,不干活儿白诓钱可办不到,也就行了。
花四儿是街面上的狗烂儿,说话嬉皮笑脸已经成了习惯,说发现了面具人线索,韩大胆儿原也没当真,只当这小子是手头没钱了,变着法想诓俩钱。可看他说得郑重,加上之前打听消息,他又着实出了不少力,于是就随手给了俩钱,打发他走了。
没想到,那却是最后一次见到花四儿!韩大胆儿再见到花四儿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韩大胆儿送老家儿去江浙,回到天津卫想了个引蛇出洞的法子,想用玉琮引出三阳教的面具人,可家中一众警察,在韩家蹲守了一个多礼拜,却丝毫不见动静。韩大胆儿也纳闷儿是哪走漏了消息。
就在警察扯走的第二天一早,韩大胆儿刚回到总厅就听范统说,在西营门外一个死胡同的小平房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天津卫鱼龙混杂,就光南市玉壶春后身,高墙后的大厕所,俗称“免费旅馆”的地儿,都不知道一年得死多少人。那时候,经常有要饭花子在里面过夜,这些人不少都有毒瘾,所以隔不了三五天,就会抬出一具死尸来。尤其是冬天,一冬天冻饿而死的,怎么不得有个三二十人。
再加上各种意外、凶案,所以在天津卫,死一两个人,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之所以韩大胆儿一来上班,范统就跟他提起发现死人的事儿,是因为死的人正是韩大胆儿的眼线——花四儿。
花四儿的尸首,是一个半大孩子,跑到死胡同里撒尿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那是北营门外的一片平房胡同,离着膀大力杀人炼丹的小庙地穴其实不算远。花四儿尸首被发现的地方,是个岔路口的死胡同。死胡同里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儿,院子很小,里面就两间平房,也不分什么正房和厢房。
这天早上,胡同里半大孩子小顺子,出门帮她妈买鸡蛋,路过这死胡同正好尿急。那年月小孩儿也不像现在讲文明,随处就能脱裤子方便。
可这胡同外,左右俩院儿住的这些人里,有个王婶儿还有个陈奶奶,都特是非的人。这孩子要在胡同口方便,非得挨骂不可,这才赶紧忍着尿意,拐进死胡同,在那两间房的小院儿门口撒了泡尿。
这孩子无意间发现,这挂着大锁的小院儿,里有动静,而且隐隐地传出一阵臭味儿。这孩子一时好奇心起,就走到院儿门前看看。
谁知,这院门忽然咣啷啷晃了一下,原来是几只大耗子,从院门下的缺口挤出来。平房胡同有几只耗子也不奇怪,可那大门年深日久没人进出,木门受风雨侵蚀,被几只大耗子一挤,大门歪斜,嵌着门环的钉子松脱,哗啦一声门环上挂的锁链也掉了下来。
小顺子好奇心起,推开歪斜的木门往里一看,横窄条小院里是两间并排小平房,小平房的门上也挂着锁。他走过去,凑**房门缝一看,见外间屋的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照进屋里,在大洞下屋里,一片瓦砾下躺着了个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具尸首。
孩子吓了一跳,赶紧回家告诉家大人,家大人报了官,北营门这片的管所,赶紧派了人来,到现场勘察,初步推定是意外死亡,现场来看是死者踩破屋顶,坠落时摔断颈骨而亡,之后警察填写尸格,把尸首拉走。
范统上班的时候,路过那片,来收尸的警察里,正好有俩认识的,以前都是蓄水池警察所刘头儿的手下,所以上前搭个几句,一瞥眼,正看见抬出来的死尸。
此时虽然是初春时分,但天气乍暖还寒,尸首腐坏的速度很慢,虽然已经开始有点肿胀,但却能依稀辨认出是花四儿。
韩大胆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花四儿的尸首已经被送到了防疫院的停尸房。他心里隐隐觉得,也许花四儿的死和面具人有什么关系,于是让范统和梅本事支会一声,就赶紧奔了防疫院。
韩大胆儿到了防疫院,见老苏屋里空着,直接来到地下停尸房。
他推门进来,虽然初春时分停尸间依旧阴冷,但尸臭却依旧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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