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头三头巨狼上,身后随着一支三百人的三头狼骑兵,这是她花费心血才重新聚集起来的力量。而这支力量则可以让他不会被冰川小琞击杀。
“各位,这墓地才是蛮族真正的秘密!
只要能进入其中的棺椁,就可以真正地等着重生。
而在外的,其实都只是冻死了而已。”
“这一切,都是鸦母的谎言!”
“现在,她还要霸占墓地!”
“攻进去,让她离开!”
孟杏仙颠倒黑白,蛊惑性地喊着。
她已是破罐子破摔,就连神灵墓地的真正秘密也不在乎了。
她只要攻入这墓地。
随着她的话语,一个个蛮兵,一只只苍狼往迷宫中狂涌而去。
而孟杏仙又看着高处的乌鸦,厉声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将儿子送进去!他也是你的侄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乌鸦道:“我可以将他迎入,但你不能带人进来。”
孟杏仙又道:“身为母亲,为什么不能给儿子送行?”
乌鸦不再言语,没有人可以让一个装糊涂的人醒来。
它垂眸之下,还能看到那已经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者躯体犹然魁梧。
而五十多年里,这老者曾每一年都来此地,“姑姑姑姑”地喊着,甚至有时候会独自坐着,和鸦母姑姑讲讲自己的经历。
从孩童,到少年,到中年,再到如今。
李元或许对这位孙子知之甚少,但鸦母却参与了他的一生。
可此刻,这老者却也是明白自家母后的想法,更是明白鸦母姑姑的无奈。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面带凄然和苍凉,坐在一只三头苍狼上。
他令母后失望了。
母后要他攻入中土,可他一生也未曾能够进犯中原,因为人皇坐镇在那儿。
人皇所在,无人可犯。
现在,蛮人本就稀少,更是凑不齐侵入中原的兵力。
他老了,一生都在冰原度过。
其实他还挺羡慕父亲的,父亲至少扛着黄金巨斧,带着西极狼骑跨过了长眠江,然后和人皇面对面打了一场。
哪怕是败了,也比他这种毫无作为的王要好。
“杀!”
“杀进去!”
孟杏仙面色狰狞,直指神墓。
狼潮汹涌,蛮兵也跟上。
她今天就是要赌。
如果鸦母不肯,那她就拖着所有冰蛮陪葬。
她就不信,鸦母会把整个蛮族杀光。
这么多年,乌鸦和苍狼的图腾被此间人拜了又拜,她就不信鸦母没有感情。
这一局,无论胜败,都是诛心。
她要诛鸦母的心!
鸦母可以选择离开神墓,只要她离开了,那一切就都会好。
她若不离开,那就需要杀光蛮族。
“真炎获!”
孟杏仙忽地一指不远处。
那边,一个魁梧强壮、脸上以血液画着红纹的野性少年便策狼而前,喊了声:“曾祖母。”
孟杏仙微笑道:“你带人去。”
真炎获是真炎灭女儿的儿子,如今才刚十六岁,但却也继承了蛮王一系的血脉,而格外强大。
一旁,真炎灭直到自家母亲打的什么主意,凄然道:“母后!!”
“你闭嘴!”孟杏仙道,然后又笑看着真炎获道,“小获强大,正可施展,别人不行,他却一定可以!”
真炎获根本不知道神灵墓地里那冻结一切力量的情况,此刻还显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道:“放心吧,爷爷。”
他持着大斧,领了一队人,便要入迷宫。
孟杏仙扬首看着高处的乌鸦,一副“有本事,你就杀了这孩子”的模样。
她自是外人,但真炎获的体内却也流淌着鸦母家的血。
‘有本事,你就杀了你的血亲!’
她带着狞笑,又侧头一一扫过其他蛮人。
真炎煌这一支早已开枝散叶,这里可是有不少鸦母的血亲的。
‘有本事,你全杀光!’
乌鸦垂眸,又振翅飞开。
扑棱棱的声音交织一处,好似不详的死神低鸣,在黑夜和风雪里回荡,化作哀歌,空灵,悲伤.
“别进来了,孩子,就算你再厉害,到了墓地里,却也无法施展的。”乌鸦发出提醒,“这墓地深处,会让一切力量消失。”
真炎获稍顿,仰头道:“鸦母,我还是要试试。
我蛮族的勇士,绝不会被三言两语劝退!
我蛮族的勇士不惧死亡,永不言退!!”
他嘴角扬起,眼里有光,虬结的肌肉绷紧,五指紧握着大斧。
他猛然一挥大斧,咆哮道:“永不言退!!”
他身后追随的蛮兵也一同咆哮起来,然后随着群狼向那漆黑的洞窟发起了冲锋,片刻后全部没了声息。
孤独的女子坐在墓地深处的阴阳鱼下,毫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她的心已经彻底麻木了。
来吧。
杀吧。
全部杀光吧。
她是快乐的,她的乌鸦们在外体验着各种人生,她的乌鸦们陪伴在父亲身侧,她的乌鸦们拥有着无人可以拥有的自由。
她是自由的,快乐的。
文静少女唇角咧开笑容,微笑。
迷宫外,孟杏仙又一指,道:“血方铜火,你去!”
这血方铜火虽是外姓,但也是她的孙子。
一个略显瘦削,但却格外强壮的少年持枪而出。
孟杏仙问:“怕吗?”
血方铜火大笑道:“我蛮族勇士,从不知恐惧为何物!”
孟杏仙道:“曾祖母相信你,一定可以叩开神墓大门。”
“是!”
瘦削少年策狼,扬首而出,又领兵而去。
但这一次,他还未去远,便感到身后似是发生了异变。
一个身高百丈的金身巨人,正在永夜的风雪里踏步而来,俯瞰苍生。
孟杏仙的记忆一瞬间被唤起,她策狼,回旋,严阵以待。
“住手吧。”
李元道。
孟杏仙仰头疯狂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你要我住手,你凭什么让我住手?!”
“随我来。”
李元道。
孟杏仙自知不敌,便策狼而去。
待到无人处,她仰头,看着那巨人,脸上映着扑面而来的热风,冷声傲然道:“无非一死而已,本座不是没有死过。”
李元道:“你问我凭什么让你住手。”
“对。”孟杏仙丝毫不惧。
李元道:“就凭我是真炎煌的父亲。”
孟杏仙:
这位玩弄阴谋的狼母陷入了迷之沉默,脸颊上的表情复杂且茫然,嘴唇终于嚅动了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马车从远而来,布帘掀开,露出老者的脸庞。
那脸庞一如数十年前。
很快,老者变少年,白发化青丝。
许多年前,李元需要维持这个秘密,可现在却不需要了。
此时此刻,少年看定狼母,问了句:“我可是?”
孟杏仙骇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李元身形掠动,如老鹰抓小鸡般,将她随手拎起,丢回了车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