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依然在喧闹着,麻将呼啦啦的搓动声,酒瓶碰撞声,吆喝声,还有开的大大的碟机功放音响,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将整个二楼笼罩在火热的氛围中,遮住了楼下客厅发出的一切动静。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玩乐的时候,一个煞神提着屠刀已经杀进这个小小据点。
在大皮倒飞进客厅时,二军条件反射的抽出沙发下藏着的刀,刚站起身,从玄关慢慢走进来的少年面容,让他迈动的脚步顿时停滞了。
恍惚间,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倒流,又回到三年前,春日某个下午,许多人围在空旷的操场上,晚春的花儿在操场边的绿化带怒放,阵阵香气与微醺的暖阳盘在身周,传递着舒适的感觉。
但这些人,却满身冷汗。
十多个混混呈圆形纷乱地倒在地上,呼痛、呻吟、哭喊、求饶,种种声音汇成名叫“凄厉哀切”的情绪,冲击着人心理能承受的底线。
在那由倒下的人排列成的圆形中心,站着一个瘦瘦小小,背着书包的初中生。
他也是倒下的人之一,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初中生手里拿着一把抢去的片刀,狠狠劈在身旁一同伴肩膀上,耳边的痛苦嘶嚎让他的心止不住颤抖,刀尖滑下的血珠落在地上,本来无声,在他耳中却像雷鸣,恐惧着,瑟缩着,害怕下一刻,那雪亮刀光就会若雷霆般落在自己身上。
三年后的今天,同样的人,同样拿着滴血的刀,穿过黑暗的玄关,走进客厅,那在他身后的黑暗,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随时都会扑过来,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活物,都撕的粉碎。
三年中渐渐淡忘的恐惧,这一刻又从心头浮起。
二军怔愣一下,口中吐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林同书……”
“喔……你认识我?”显然因为打的人太多,已经忘记曾经手下败将的林同书有点诧异,闻言看了二军一眼,“你是二军,军哥,对吧?听说你带人要堵我,这怎么好意思啊,现在天气冷,你们养小弟也不容易,大冷天还让他们在外面闲逛,万一冻出病来多不好,所以我自己来了,高兴么?”
二军苦笑着后退一步,扔下手中砍刀。
曾经见识过林同书武力的他,此时已起不了一点反抗之心,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自家小弟都不在,没有人壮胆,如果现在他身后站着百八十个彪形大汉,那情形就又不一样了。
见他扔掉刀,林同书便转开视线,看向客厅角落里,到现在都还坐在沙发上,垂首无言的黄毛少年。
即使在之前,他已经猜到最好的朋友把自己出卖了,但没有亲眼看到,终究还是有些期盼,期盼也许自己只是胡思乱想,也许阿青是被逼迫。
可是当看到他就那么坐着,不动不语,被一股无法言明的冷漠与淡然笼罩,内心的感觉告诉林同书,自己的期盼,恐怕真的只是期盼而已。
“阿青,为什么?”
沉默半晌,林同书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次开口问道。
“不为什么。”阿青站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沉闷地答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我烦了整天混在小混混的圈子里,和那些我随手就能捏死的家伙待在一起,我烦了每天都羡慕别人带小弟耍威风,也烦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出头,我想活的更好,就这么简单。”
少年还处在变声期的嗓音沙哑,说出的话,就像在背诵一篇早已写好的稿子,平淡,毫无感情。
林同书蹙眉,这样的理由确实很简单,简单到即使有心理准备,他都微微心寒,十多年的交情,就因为想活的更好,于是说抛弃就抛弃,说出卖就出卖。
曾经的感情,在这位昔日伙伴心里,大约就是可以信手押注的筹码,或无用时立刻丢弃的累赘吧。
无论之前有没有过犹豫,有没有过挣扎,这样的作为,这样的心性,已当得起无情无义四个字了。
“看来,十多年朋友,我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啊!这人做的,还真是失败。”沉吟一会儿,林同书自嘲一笑。
阿青转首望过来,嘴角一丝嘲讽清晰可见,“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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