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伍衡!”刘晴低声质问道。说话时,她的双肩不住地颤抖着,她手中的宝剑亦不住地颤抖着。
“……”伍衡依旧闭着双目喝酒,不发一言。
见此,刘晴愈加愤怒,怒声喝道。“为何要出卖我等?!为何要见死不救?!为何要将我五万弟兄都当做弃子抛弃?!”
“……”伍衡端着酒盏的右手微微一颤,但最终,那只酒盏还是凑到了嘴边。他,一口将杯中的酒水饮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曾经……我曾经也将你视为兄长的……陈大哥、杨大哥、还有你……自打我懂事起,你们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为什么……”
“当啷”一声,刘晴手中的宝剑跌落在地,她整个人缓缓软倒在地,语气梗咽。捂着脸轻泣起来。
见此,周将典英与鄂奕面色微微一变。毕竟在他看来,若是此刻伍衡骤然发难,很轻易就能将刘晴给制服作为人质的。
想到这里,他们不动声色地握住兵刃走了过去,不过没走几步,却见谢安抬手将他们阻挡了下来。
“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谢安朝着部将典英与鄂奕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倒不是说谢安不在乎刘晴的安危,只是他感觉,眼下的伍衡,丝毫没有要加害刘晴的意思。
“愚蠢!”正如谢安所料。伍衡并没有趁机将刘晴制服作为人质,应该说,他连坐姿都没有变过,只是嘴里发出一声嘲讽。
“你说什么?”正在掩面哭泣的刘晴猛地抬起头来,凶狠地瞪着伍衡。
只见伍衡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沉浸于过去的回忆,因为感情而不忍对明明是死敌的家伙狠下杀手……陈蓦那混账东西非但自己这般迂腐,却也将你教成了这般德行!――你不具备统帅十万太平军的才能!”
“不许你侮辱陈大哥!”见伍衡出言侮辱梁丘皓,刘晴气地面色通红,一把抄起跌落在地的宝剑,再次架在伍衡脖子上。
“难道伍某有说错么?!”重哼一声,伍衡沉声说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人主,当有倾百万人而取天下的觉悟!――你刘晴,有么?”
“我……”
“你不具备!――你不再是太平军的公主了……”说到这里,伍衡脸上的厉色消失地无影无踪,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轻声说道,“所以,日后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活下去吧……”
[阴狠到连自己人都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伍衡,竟然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嘶……”谢安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反观刘晴与堂内周军将士们,亦被伍衡这句充斥着满满关切的话惊地目瞪口呆。
而就在这时,却见伍衡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所以说你笨呐!虽然聪慧过人,但最终还是屡屡被伍某戏耍于鼓掌之上!――在你犯傻的时候,你已失去了杀伍某的最佳……时机……”
听闻此言,谢安忽然一愣,待细细一瞅,他这才发现,伍衡嘴角隐隐流下一道黑色的血。
“酒里有毒!”谢安大喝一声。
周将典英与鄂奕二人听闻,几步上前,将刘晴护在身后。
而这时,伍衡嘴里已止不住地吐出黑色鲜血来,随即脑袋一沉,眼中已再无生机。
“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许你这样就死了!我要你死在我手里……伍衡,你不要装死!你不要装死!”在典英与鄂奕拉住的刘晴大声哭嚎着。
“军师,军师……”拉着刘晴,典英轻声劝道,“此人已服毒自尽了……”
“不,他还没死!”挣脱开典英与鄂奕二人的拉扯,刘晴几步上前,摇晃着伍衡已无生机的尸体,语气梗咽地哭嚎道,“伍衡,你不要死,本宫不许你死!――你还没有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不许你死!你给我……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
“……”微微叹了口气,谢安挥了挥手,示意典英与鄂奕二将将刘晴拉开,随即注视着就算是死了也端坐在席中的伍衡。
[呵,这个阴狠至极的男人,哪怕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道歉呢!不过……不具备身为太平军统帅的才能,所以,日后就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活下去……伍衡,你之所以没有逃,就是想将这番话告诉她么?]
深深吸了口气,谢安缓缓摇了摇头。纵然他此前对伍衡心存深深恨意,但他亦难以否认,伍衡也确实是一位豪杰。
[别哭了,傻丫头,他已经道歉了呐,用行动……]
望着不知为何哭泣得极为厉害的刘晴,谢安长长叹了口气。
大周景治五年五月十五日,陷落于太平军的广陵城终于被周军攻破。
期间,初代太平军副帅伍卫之子,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亡故,享年三十四岁。
而伍衡的死,意味着长达二十余年的太平军叛乱就此告终,就算尚有些太平军的余党苟延残喘,却也再难翻腾起什么风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