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功勋,但是待一番抽丝剥茧下来,其中却有诸多令人感到不耻的丑事。
“罢手吧。罗庆将军!”
一边劝说着,枯羊一边缓缓走向罗庆。忽然,他的脚步停下了,因为罗庆抬起了左手,张开五指做出了阻拦他再继续前进的手势。
“呼!”在枯羊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罗庆长吐一口气。旋即正色说道,“我……并非效忠于伍衡,我只效忠于我家魏虎将军,只效忠于‘太平’二字旗号!――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觉得,即便换做魏虎将军亲临,他同样会阻拦你,枯羊大帅!――末将坚信,魏虎将军在亡故前。他依然自持着身为太平军的尊严与荣誉,并且因此……死亦无憾!”
“……”枯羊闻言为之动容。他原以为罗庆只是受伍衡蒙蔽而已,却没想到罗庆心中竟然有这等骄傲。
[果然是阿虎带出来的兵将,与他一样的傲气……]
枯羊心中苦笑不已,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能说出这番的话的罗庆,是绝对不会被他三言两句所说动而归降的。
想到这里,枯羊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是呐。若是阿虎在此,他……多半也会像罗庆将军这样,将我阻挡在此……”
罗庆闻言眼中不禁泛起几分暖意,缓缓放下高悬示令的右手,抱拳沉声说道,“从别处突围吧。枯羊大帅!――这南城门,末将是绝对不会相让的,哪怕全员战死!――此刻在您面前的,是我金陵军最后的骨气!”
“……”枯羊为之动容,双目不自觉地睁大。全身亦泛起阵阵鸡皮疙瘩。他只感觉罗庆与他麾下众多原金陵军士卒爆发出一股无比肃穆而惨烈的强大气势,仿佛视死如归的死士,令人不经意地心折。就连方才对罗庆极其愤恨的徐常,嘴里也再骂不出一句。
“退!”枯羊低声对徐常说道。
点了点头,徐常抬起右手挥了挥,带着几分不甘,几分对罗庆的敬重,沉声喝道,“全军……徐徐后退,撤离城门!”
“得令!”众牛渚军缓缓后撤了。
见此,太平军伍衡一支的将领们急了,纷纷出言质问、指责罗庆。
“罗庆,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罗庆,你竟然敢斗胆放走叛徒枯羊,回头我定要奏明伍帅,治你的罪!”
其中,有一名将领似乎想冲到罗庆面前质问他,但是却被金陵军士卒所挡住,不得寸近。
“你……你等区区小卒竟敢拦我?!”那名将领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见此,一名金陵军的骁将走出了队列,对那员将领冷冷说道,“在此战告终之前,南城门归我金陵天权军守卫,任何胆敢靠近者,无论是太平军还是牛渚军,皆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城下城上数千金陵军士卒振臂呐喊。
“退――!!”
声响如惊雷,那员伍衡军将领被骇地连连后退。
[天权军最后的骨气……么?]
无奈只能带着麾下牛渚军士卒另寻出路的枯羊回头瞧了一眼罗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枯羊的回眸注视,罗庆重重抱了抱拳。
“……”枯羊愣了愣,不知为何,他隐约瞧见罗庆的身后好似出现了魏虎的身影,两者的身形重叠在一起,让枯羊心神好一阵不平静。
[果然是阿虎带出来的兵将……何其神似!]
枯羊长长叹了口气,冥冥中他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已故的魏虎是借其部将罗庆的身躯向他枯羊诀别。
“虽为兄弟,然从此泾渭分明!――你想说的这句吧,阿虎?”
望了一眼夜空,枯羊喃喃自语道。
从旁,徐常犹豫地瞧着枯羊,半响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帅,眼下我等该怎么办?”
吐了口气,枯羊轻叹说道,“最后的骨气呐……眼下的南城门,已然是这广陵城最险峻的地方,只要我等胆敢回头……去与廖立将军汇合吧!”
“得令!”徐常抱拳领命,当即派人去寻找廖立大军的位置。
然而回来报讯的斥候却言道,廖立正遭受着数支太平军的攻打,腹背受敌。
听闻这个讯息,枯羊微微色变。急声对徐常说道,“快,速往救援!――眼下的我等,无力杀出重围,若廖立将军有失,则我等皆没于城中。尸骨无存!”
“是!”徐常点了点头,当即与枯羊领着仅存的三四千牛渚军兵卒赶往廖立所在的战场。毕竟枯羊说得很明白,眼下只有与廖立合兵一处,相互支援,才有可能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太平军的袭击。
既然如此,见廖立军遭受猛烈攻击,枯羊又岂有不救之理?
牛渚军一众急匆匆地朝着廖立军靠拢,心中暗暗祈祷廖立军在广陵城东、西、北三面城墙的援兵的围攻下尚有一战之力。
然而让枯羊与徐常感到分外吃惊的是,当他们抵达后。他们却发现,同时遭到三支过万兵力军队围攻的廖立军,竟像一块巨岩一样牢牢伫立于广陵城中央的十字大街街头,丝毫未见疲败之态。
而更令枯羊等人感觉难以置信的是,据说廖立已亲斩数员将领,极大地挫灭了太平军的锐气。
“东侧,步兵上前,弓手登高齐射!西侧将士听令。步兵退后一百步,弓手齐射!北侧。步兵原地待命,弓手退后,支援东西两侧。骑兵以百人为一队,朝南后退三百步,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突击!”
在大军的中央。廖立坐跨战马,同时指挥着三个方向的战事,犹有条不紊,丝毫未见差错,借助街道两侧房屋作为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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