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枯羊,看得出来,他对枯羊于交兵半途鸣金撤军、破坏了他与齐植时隔多年的交手一事颇有些芥蒂。
似乎是看懂了卫庄眼神中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枯羊歉意说道,“今日于战场之上,我见战况不妙,再行纠缠下去恐会被周兵一口吃掉,是故当即下令撤兵。更冒昧地请卫庄将军断后,还请多多包涵!――待日后交兵,那齐植,还请卫庄将军多多出力!”
“大帅言重了。”见枯羊这般客气,卫庄亦不好再行追究。闻言笑着说道,“应当的,应当的!――似齐植那等叛徒,我太平军士卒人人得而诛之!”
枯羊闻言点了点头,环视了一眼在帐诸将,沉声说道,“今日于战场之上,我军虽失利,然细想之下,周兵也未尝捞到便宜!――为败我军,周军取历阳、横江一带数百艘大型战船,造连环船,不想却被张奉凿穿其中三十余艘战船船底……退兵时我曾派人远远观瞧江岸,虽然周军在兵力上并未有多大损失,但是那连环船却因为船舱漏水而沉入了江底,即便周军士卒匆忙援救,斩断用以连接战船的铁索、粗绳等物,但终究也只救出寥寥百余艘战船罢了……虽胜了我军一仗,然周军却损失了三四百艘大型战船,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本来我还担忧周军是否会弃我军不顾,坐船顺江而下,而如今周军既然损失了这般多的战船,想来仅剩的战船亦不足以运载近乎三万的冀州兵!――这般计较起来,其实我军倒也不算太吃亏!”
帐内诸将闻言长长吐了口气,面色比之方才好看了许多,尤其是张奉,面色泛红眼眸中隐隐有些得意之色。
[有意思!]
卫庄饶有兴致地望着枯羊,虽说他也清楚枯羊这么说无疑是为了振奋麾下将士的士气,但是,能将话说得这般婉转缓和,不动声色间遮掩了战败的事实,这倒也不失是一桩能耐。
想来也是,毕竟枯羊所说的这番话,其实都只是废话,毕竟谢安从未想过要弃了他率军坐船顺江而下去支援广陵,而这一点,枯羊亦心知肚明。但是,为了挽回军中士气,不至于看起来好似惨败,枯羊只能这么说。
“话虽如此,不过眼下牛渚进迫有至少两万五千冀州兵,却不知大帅有何败敌的妙计?”卫庄不紧不慢地问道,语气轻松地仿佛他是个事外人。
枯羊闻言皱了皱眉,事实上他也清楚眼下周军正在他牛渚大营西侧十里处屯扎,正在埋锅造饭。
十里,这是何等可怕的距离,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倾覆之危。虽说冀州军这么做同样冒着风险,但真正计较起来,终归是士气大为受损的他太平军更处于不利位置。
[反败为胜的机会……]
枯羊皱眉思忖着。
而就在这时,帐幕撩起,有一名士卒匆匆走入,叩地禀告道,“大帅,有人将一封箭书射入我军营寨!”
“箭书?――取来我看!”
伸手接过箭书,枯羊拆开瞄了几眼,旋即精神一振。
“嘿!――看来,也并非人人都似齐植那般诚心投靠了周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