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潮尸骨无存的村民,其中就有他的亲人。
有识字的老人接过,老泪纵横:“没记齐整,还少了小半。”
金泽滔也是泪如雨下,晒虾坪哀声四起,远近都有哭声传来,如丧考妣,悲恸欲绝。
刚进村还如临大敌的产业办及派出所等干部也都感同身受,纷纷掩面。
金泽滔掏空身上所带现金,因为到京城出差,足有四千多元,机票等省厅都已经代付,用不着自己掏钱,所带的差旅费基本未花。
金泽滔示意文元旦等人都数出自己随身带的现金,并登记好数额和名字,数了数加起来快六千。
金泽滔对着还在哀号的蔡长征说:“你把这名字补齐整,回头交给我,都把坟迁了吧。我们争取在七月前围塘,还可以养上一季,作为村长,你要为村民的长治久安着想,而不是盯着这蝇头小利。”
蔡长征挂着寸长的鼻涕连连点头,半点的精明劲都不见了。
金泽滔说:“刚才我和杜镇长也说了,毕竟这堤坝也就千余米,再摊上你们涂下村,就怕这堤坝筑不起来,这些钱,就权当是我个人雇佣你们帮忙迁坟的费用。”
蔡长征连忙推辞,金泽滔挥手不予理会,说:“堤坝合拢后,可以用来养殖的海塘近千亩,我们产业办在此承诺,一,承租户缺少资金的,签了合同后,出租方可以向信用社和农行提供担保贷款。二,签订合同后,如果因为海塘堤坝原因造成的损失,由出租方全额赔偿损失。”
杜昌永眼睛一亮:“这些能保证?如果是台风或都大水潮淹没海塘,造成的损失算谁的?”
金泽滔斩钉截铁:“算出租方的,合同都要明确规定,有法律效力。之所以这样,就是要让出租方一方面要加强海塘管理,另一方面,还要经常加固堤坝,这也是职责义务所在。”
金泽滔人还没赶回东源,他在涂下村一纸引得全村老少痛哭流涕就传遍镇大院内外,更有甚者,说是涂下村村民哭着喊着要求工程队快来炸坟。
一夜之间,涂下村的情势颠了个倒,让众人都瞧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不说随行的文元旦等人差点儿就没五体投地膜拜,就连杜昌永回来的车上再也看不到轻漠之色,态度热情和蔼了许多。
金泽滔回到产业办后,取钱让文元旦按名单归还,文元旦也没推辞。张晚晴神秘兮兮地追着文元旦问:“真的是主任一张纸就让涂下村全民痛哭呀?”
文元旦没好气地指指自己还红肿的眼睛,说:“在主任伟大人格的感召下,铁石心肠也要化为绕指柔,在那环境下,谁能囫囵不掉一颗眼泪出来,我叫他爹。”
张晚晴立时眼冒星星,拉着文元旦说:“说说,主任那张纸都写着什么?”
文元旦昂首挺胸道:“这可不能说。”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实在是说起来又不免伤心,不说也罢,心里却暗笑,这张纸还是你送文印店打字的,只不过对你来说,只是汉字组成的姓名,对涂下村民来说,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