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平时不到十一二点绝不会觉得该上床了,不到七点绝不会以为天亮了。
这里空气真清新,梁舒一边感叹,一边回头来看陈赞:陈赞,难怪你的皮肤这么好呢,这么好的环境,能不滋润才怪。哪像我们北京,这种天风里还有沙子,我们的脸都成了磨砂纸了。
陈赞哈哈笑:那你有空多来我们这边玩。
几个人第一次见到陈赞家的茶园和鸡场,惊叹不已。刘双双早就起来了,鸡被放出去了,她正提着篮子在鸡窝里捡鸡蛋。梁舒和童尧像两个发现宝藏的孩子:哇,这么多鸡蛋,我也来帮着捡。阿姨,这都是草鸡蛋吧。
是的。刘双双笑眯眯的,给他们每人拿了一个小篮子,让他们捡鸡蛋玩。每天一早,她和张明丽都要捡鸡蛋,然后装箱放好,让陈昌盛送到农贸市场去。
张明丽拿着一个章子在给鸡蛋盖戳,童尧好奇地走过去:阿姨,您家鸡蛋还有品牌的啊?
张明丽有些羞涩地笑:是啊,这都是小赞想出来的主意,说要给我们的鸡蛋做品牌呢。
陈家岙的鸡蛋全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陈香草鸡蛋,与别人养鸡场出来的鸡蛋不一样,因为他们这边全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走地鸡生出来的鸡蛋,虽然看着个头小,但营养价值比大个的洋鸡蛋要丰富多了。
虞彦问:那您这卖多少钱一个?
张明丽自豪地说:我这个鸡蛋要五毛一个。
虞彦笑起来:还真不便宜,不过值这个价。现在一般鸡蛋的市价也就是两块多钱一斤而已。
谈天说:上次你爸还想要买我们的鸡蛋呢,不过实在是太远了,运输成本太高了。
虞彦拍拍肚子:没事,我用肚子装点回去好了。
刘双双在那边转过头来:等你们回家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人装一箱子带回去,给自己家里人吃。
虞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鸡蛋不好带,容易磕碰坏,我看还是算了吧。谢谢阿姨啊。
刘双双指着张明丽正在装箱的盒子说:用这个装,撞不坏的。你们都这么大个子,提这点东西不费事的。
陈赞看着虞彦还在推辞,说:妈,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先让他们吃饱玩好。
过完捡鸡蛋的瘾,几个人又去旁边的蘑菇棚看蘑菇,现在蘑菇棚以培植香菇为主,因为这些是做菌子油的原料,虽然赶不上野生菌,但也比其他的菌类好不少。
陈赞,你不是叫我们来这里采蘑菇吧?梁舒看着菇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上面长着大大小小的香菇,虽然这也是采蘑菇,但比起陈赞说的那种,还是有距离的啊。
谈天接话:当然不是,走,上松林去,那边儿才是野生菌子,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吃的那种。不过可没这么多,须得好好找才成。
说起来,谈天和陈赞俩也有多年没有上山捡菌子了,自从上了大学,暑假就没回来过,只在寒假的时候回过家,那个时候山上是很少有菌子的,倒是挖过几回冬笋。
两人领着四个城里人在松树林里转悠,手里拿着树枝拨拉着,有种寻宝的快乐。谈天从一丛松针下扒拉出一个绿豆菌,弯腰捡起来:说起来,我和小赞的第一桶金还是从这里赚到的呢。
童尧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在这里捡菌子吗?
陈赞点点头:是啊,当初就想赚点钱买牙刷,后来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早上都要来捡一遍。
钮茗海问:赚了多少钱?
我想一下啊,第一次赚了几块来着?六块还是七块?陈赞问谈天。
谈天说:是七块二毛。第一次赚钱,他记得清清楚楚。
陈赞看着谈天,会心地笑了一下。
童尧在一旁看着,用手肘撞了一下钮茗海,钮茗海宠溺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声地说:他们有他们共有的记忆,我们也有我们的啊。
童尧撅了一下嘴,做了个鬼脸。
那边梁舒喊起来了:快来看,这里有好多菌子,还挺漂亮的。
虞彦可劲儿夸他女朋友:媳妇,你太能了,这么一大片都能被你发现。
这边几个人闻讯赶过去,只见地上红艳艳的一片,谈天一看就笑了起来:这不是蛇菌么,有毒的,别采!
虞彦和梁舒大失所望:怎么会是有毒的?
谈天说:菌子就是这样,越艳丽的颜色就是提醒你要注意了,它们有毒。你们采我这种。说着拿出篮子里的样品给他们四人一人分了一点,看不准的就别采,问问我和小赞。
在山上转悠了一圈,几个人下山来吃早饭,刘双双给他们煮了一大锅面条,用鸡肉做浇头,还炒了两大盘子金黄的鸡蛋和一碗青菜。忙活了一早上,这群平时顶多以两个包子应付早餐的年轻人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商量上午要去哪里玩。
吃饭的时候,谈天接到一个电话,厂子那边有事找他,谈天挂了电话,说吃了饭要去趟厂里,让陈赞陪大家一起玩。
虞彦和钮茗海老早就说要来钓鱼的,两人都自带了钓竿,梁舒和童尧没有准备钓竿,陈赞就给他们用细竹子做了两个简易的,带着他们上河边去了。
中午几个人拎着一桶鱼回来了,里面多半都是一种叫片子鱼的小鱼,还有一些小鲫鱼小鲤鱼。倒是童尧运气好,用简易的鱼竿钓了一尾七八寸长的鲤鱼,活蹦乱跳的,可把钮茗海好一顿骄傲。梁舒则捡了一大捧漂亮的鹅卵石。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刘双双已经做好午饭了,谈天还没回来。陈赞给他打电话,谈天让他们先吃,晚上才回来。
上午几个人晒了太阳,不想再去晒了,陈赞就领着他们上竹园里去挖春笋。结果一群人被茶园里的茶耳吸引住了,陈赞才想起来,这个季节茶耳熟了。他随手摘了一个茶包,放进嘴里,还是那股淡淡的甜味,跟多年前一样。
然后一群成年人跟小孩子似的,在茶树林里穿来穿去,到处去寻找茶包和茶耳去了。
大家吃过晚饭都去歇息之后,谈天才回来。陈赞给他下了碗面条,谈天一边吃,一边将今天的事说了。原来是潘力来找他。
陈赞听见这个名字,挑起了眉:他找你做什么?
谈天说:谈卫民的女儿住院了,要动手术,钱不够,潘力跟我借钱来了。
怎么回事?陈赞连忙问。
谈天嘴里咀嚼着面条,说:那小孩据说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没有查出来,后来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才查出来的。
严重吗?这孩子虽然他没见过,但到底还是谈天的妹妹,算起来有岁了。
谈天说:听说这种病越早治疗越好,但是小时候没有查出来,现在才发现,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问题有点严重。
陈赞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那能治吗?
听说吴丽红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有点乱搞,吸过一阵子那东西,谈天撇撇嘴,治是可以治,但效果不知道怎么样,真是作孽。
陈赞心里有些黯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需要多少钱?为什么不是你爸爸自己来找你?
他哪里有脸,他们自己作的孽,让儿女来受罪。潘力刚结婚修了房子,家里也没多少钱,所以跟我借钱来了。我给他拿了十万,让他少了再来拿,他说是跟我借的,到时候会还,还不还其实无所谓。谈天吃完面条,喝了一口汤,将碗拿到厨房去洗。
陈赞跟过去,靠在厨房门口:你见着你爸了不?
谈天板着脸:没,听说带着那孩子在省城的医院呢。
陈赞想了想:那我们要去看看她不?
谈天不高兴了:看什么看,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这是看在潘力的面子上才借钱的,又不是看在谈卫民面子上。
陈赞不说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谈卫民自从高考那次从谈天这里吃了瘪回去,就再也没露过面,大概也是真没什么干系了,要不是这个妹妹病了,估计还是不会有什么往来。但是谈天既然愿意借钱,看潘力的面子是一回事,多少还有点顾念着血缘之情吧。
虞彦几个在这边玩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梁舒说:要是这边也能拉上网线,我就搁你们这不回去了。
陈赞笑起来:别着急,网线是迟早要拉的。只要将网线一拉,就将这乡村和文明社会全都联系起来了,不出户就能知天下,那些下乡来休闲的人们,白天可以体验到原汁原味的乡下生活,晚上照样可以上网冲浪,知晓天下事,估计会呆在这里不舍得走吧。
陈赞和谈天要给村里人贷款建房子的事很快就落实下去了。陈赞他爸现在是村长了,这些年带着大家种油茶种金银花,虽说没有发大财,但是收入比之前可是多多了;陈赞和谈天又开了厂子,村里有好些年轻人都去了他们厂上班,不出门就能赚钱,家里老人孩子也照顾得到,几乎家家户户都受了好处,故对陈昌隆父子格外敬重一些,陈昌隆说句话也颇有分量。
既然有人愿意提供贷款修房子,那就修呗,陈赞家和谈天家那敞亮气派的小洋房,谁不想住啊。而且陈赞说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城里人来他们这儿旅游,吃住他们这儿,那可是都能赚钱的,到时候真是坐在家里都能赚钱了。
陈赞也趁机发动大家搞特色产业,比如搞水产养殖,养鳖养田鸡种藕之类的,种食用百合等等,但凡能找得到的路子,他都给大家介绍,以后他们这儿真要发展农家乐了,那得有各种特色才行啊,否则怎么吸引人来。
家里这边热火朝天地建设着,虞彦他们也在网上给他们做宣传。这个年头上网逐渐普及,网上论坛正开始火热,他们将自己在陈家岙的见闻都拍了下来,照片传上去,特意强调是陈香茶油和陈香菌子油的出产地。
这几样东西经过好几年的发展,又在电视上有过曝光,所以一提起来,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离得近的人便有慕名前来体验乡下生活的,也有顺带来买农副产品的。暑假里的时候,陈家岙接待了好几拨下乡来度假的游客,虽然不多,也好歹算有了开张了,这给村民们带来了希望和信心,农家乐还是真能搞的。
八月里的某一天,陈赞从外面办事回来,车子刚到厂门口,门卫便跑过来了:小赞,有人在门卫室等你。那门卫是他们村的一个同姓大爷,村里的年轻人上车间去干活,年纪大点的愿意出来的,就来厂里看门食堂里洗菜洗碗什么的,反正只要身体健康,能够做得来就行。
陈赞摇下车窗:我这就回办公室,你让他去找我。
门卫压低了声音说:是谈天他爸找你。
陈赞心里一惊,将车子停下,下了车,走到门卫室门口:谈叔叔。门卫大爷很识趣地走出去了。
谈卫民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有些局促的笑容:小赞回来了啊。
陈赞说:叔叔您找我?
谈卫民点点头:前一阵子小力来找小天借钱,钱我已经收到了,给冬冬交了手术费,现在她做完手术出院了,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谢谢。谈卫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赞,这是冬冬给她哥画的画儿,说是要谢谢哥哥,等病好了,再来跟哥哥道谢。
陈赞接过那张纸:叔叔,怎么不自己拿给谈天?
谈卫民苦笑了一下:我找了,他不愿意见我。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他记恨我是应该的。那笔钱,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他的,你替我跟他说一声。
陈赞看着谈卫民,他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年纪,但是明显看起来要比他爸苍老多了,这些年生活肯定也不容易,当初要是不生那么多事非,现在儿子都出息了,可不知道有多风光呢。哎,这算是自作孽吧。
叔叔,那钱就不用还了,谈天他有钱,不差这点,您留着钱给小妹妹养身体吧。
谈卫民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把酸涩感抹去:那就谢谢你和小天了。我要回去了,出来有一阵子了,冬冬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叔叔您慢走。陈赞看着谈卫民有些佝偻干瘦的背,他就这么老去了,生活真是一张粗粝的磨砂纸,将原本那么暴戾的男人打磨成了这样一个瘦弱无助的老人。
陈赞将冬冬的画拿给谈天:这是你爸的女儿给你画的,说是谢谢你救她。
谈天看着稚气的水彩画,画上有一道七彩的虹,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朵小花,递给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他揉了一下鼻子:很聪明的孩子,可惜命不好。
陈赞将手放在谈天肩上: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吧。
谈天看着桌上的画,没有出声,也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过了几天,谈阳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冰洁和毛毛。毛毛的奶奶生病住院了,家里没人照顾正在放暑假的毛毛,正好谈阳要回老家,陈巧夫妻就和家里说了一声,让毛毛跟着回来过暑假了。
刘双双和陈昌隆见着外孙女,自然是欢喜得紧。陈赞也觉得毛毛早该回来过暑假的,不在乡村过童年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遗憾呢。
谈阳则是回来和刘冰洁结婚的,他这个消息一公布,就把大家都惊住了,这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啊,实在是太突然了。
谈阳一边给大家发烟,一边散糖:是有点突然,但是也没有准备现在摆酒,就回来办个证,等孩子出生了再一起摆酒。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陈赞看他身旁的刘冰洁,也是满脸幸福的模样,放了心,看这情况,应该是不关谈天什么事了吧。当初这丫头中专毕业之后去了上海,只在陈巧家借住了几天,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了,后来工作忙,也不常去陈巧那儿,是以陈巧也不大清楚这个表妹的动向。
陈赞有点疑惑,要是谈阳跟她一直有来往,怎么都没见两人同路回家,过年回来之后也没见怎么联系啊。
私下里陈赞问谈阳:阳阳,你什么时候和冰洁在一起的啊?怎么一点口风都没听见啊。
谈阳嘿嘿憨笑了几声:其实在一起有两年了,但是她不让我说。
刘冰洁刚到上海的时候,谈阳正开始创业,虽然有联系,但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刘冰洁当时在一个温州人的小公司做会计,老板有着温州人的勤劳,但也很苛刻,她做了一年便辞职了。正在找工作的时候,谈阳说,你既然都辞职了,就来帮我的忙呗,我正要招一个会计。刘冰洁想想也好,给熟人做事,还是有许多便利处的,就去了宁波。
陈赞惊讶道:她那时候就去宁波了,怎么没听说?
谈阳笑:她不让说啊。
陈赞望天:你们家妻管严是传统。
谈阳:嘿嘿。
说起来,谈阳和刘冰洁之间的感情,其实也算是水到渠成的。谈阳喜欢刘冰洁,在刚懂男女之事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但也知道刘冰洁喜欢他哥,最初心里黯然了许久,甚至都死过心。后来知道他哥喜欢陈赞,不由得又燃起了希望,虽然这对刘冰洁来说并不算好消息。谈阳也不十分殷勤,该干嘛干嘛,但是关心和照顾却是实打实的,就那么默默地陪在刘冰洁身边。
刘冰洁也不是个傻的,谈天是她少女时代的梦中情人,但真是实打实的梦中而已,现实中相差得还真挺远,况且听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和对方同居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同居人是陈赞)。心中自然要难过一阵的,不过也只是一个梦想幻灭而已,并没有真的痛彻心扉,那种暗恋算不上真的爱上。
谈阳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勤奋肯干,虽然不会甜言蜜语,却真的会做一些暖人心窝子的事,比如夜里加班的时候送她到家门口;她家的灯管电器坏了,会二话不说立马赶过来修好;买袋装米会帮着送到楼上;知道她喜欢吃蟹酱,到外面出差时会给她带回好几瓶。而且他又有事业心,会赚钱,长得虽然憨实,其实也是个帅哥。这样的男人,做女人的要是不抓住,那才傻呢。
陈赞笑着问: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你们都还年轻呢,不多玩两年?
谈阳嘿嘿笑,脸上有了红晕:其实我们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的,准备还等两年。但是,那个,小洁她有了。
陈赞一愣,然后伸出大拇指:你厉害!心下不由得感慨,谈家的男人都是行动派的,就连看起来这么憨厚老实的谈阳,居然也会先上车后补票。
谈阳一边嘿嘿笑,一边挠脑袋。
谈阳结婚,虽然只领个证,但也不能马虎对付啊,大件家具什么的虽然暂时不买,但是床被褥等一定都要买新的,新房肯定也要布置一下,自己家里人也是要吃顿便饭的。这么一来,把于碧莲和谈天好一顿忙,陈赞也少不了要去帮忙,谁叫他也是自家人。
这天于碧莲去县城给新人置办结婚用品,谈天去当司机,把陈赞也叫去了。毛毛看见舅舅要上街,也跟着要去。父母正好也忙,陈赞就把她带上了。谈天的妹妹余乐四岁了,妈妈要上街,她自然也要跟着去,但是她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陈赞的,甚至都不要她妈抱。
于是陈赞左手搂着毛毛,右手抱着余乐,坐在车后座,听着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话。谈天笑嘻嘻地看着倚在陈赞怀里的余乐,他家小赞这个嫂子做得太合格了,上至谈阳,下至余乐,没有一个不被他收得服服帖帖的,这么一来,家里就和睦了,不会祸起萧墙,真好。
毛毛虽然听得懂老家话,但平时开口说的都是普通话,陈赞开始担心她和别的小孩玩不来,这个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比如她和余乐说话,从未上过学也未开口说过普通话的余乐居然能和她用普通话交流,这把陈赞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小孩子学说话还真是快啊,半天功夫就会了。
村里有不少小孩,但毛毛多数时间还是和余乐一起玩,大概因为余乐经常出入陈赞家里,容易亲近。两人相隔了两岁多,毛毛也很懂礼貌,拉着余乐亲热地叫小妹妹。
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谈天说:毛毛,余乐不是小妹妹,她是你小姨。
毛毛扑闪着大眼睛看谈天,有点不能理解:什么是小姨?阿姨她知道,小姨她不懂。
谈天说:就是小阿姨。
坛子舅舅你胡说,余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阿姨?毛毛皱着鼻子,她才不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