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法或许是真事……现在庄姬夫人又白日见鬼,想起这段话来,由不得我这个贱人胡思『乱』想。”
赵武摆了摆手:“传说中的东西岂能可信,你若不信我的坦『荡』,只管去调查――我母亲刚刚抵达赵城,据我所知,她还没有吃过一顿饭,空腹洗浴,在浴室晕倒,我认为是平常事。便是真有人投毒,他也要有投毒的机会啊,夫人没吃饭,他怎么投毒?所以……”
赵武沉下脸来:“所以我已经厌烦了你的瞎猜忌,我认为,这一切让史官作判断吧,而且我坚信母亲会恢复的,不久之后,你们就会看到……”
长鱼矫行礼,鞠躬退下,他微笑着闪到一边,不再说话。
赵武最后的话中,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贵族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赵武的意思,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长鱼矫如此疑神疑鬼,让赵武深度怀疑他的人品。
然而,赵武下的断语终究是过早了,他认为母亲能痊愈,赵庄姬的病却越来越严重,并逐渐走向了歇斯底里症,当然,她说的胡话当中,有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看到家臣们越来越凶狠的目光,赵武越来越无奈――女姬们知道这么多,还能活吗?
最终,在初冬的第一场雪中,她因彻夜过度惊悚,悄然离世。
数日后,回到国都汇报的巫师下了最终结论:作为儿子,赵武已经尽了力。
与此同时,史官真实的记录了赵武为母亲忧心的神情,他的最终结论是:赵庄姬死于浴室跌倒,随后被厉鬼缠身。
算起来,赵庄姬的父亲晋景公的死亡也很突然,他是在厕所里淹死的。当年,他病重的时候,也曾遇到厉鬼索命,是韩厥劝解他,说:赵氏有大功,国君灭了赵氏的祭祀,所以厉鬼来索命。晋景公随后恢复了赵氏的领地,由赵武继承赵氏家族,但他的病情依然沉重,占卜师对他说:你吃不到今年的新麦了。
占卜师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春天,晋景公四处求医,秦国派来的医师(扁鹊?)看了他的病,说出了一段话,这段话就是“病在膏肓”的成语出处。然而,晋景公终于熬到了秋收,他看着新麦,命令杀了占卜师,但他刚打算品尝新麦时,一阵肚子疼让他决定先上厕所,结果他在厕所失足跌倒,“被恶鬼缠身”,淹死在粪坑里。
他终究没有吃到当年的新麦。
晋景公死后,继位的就是现在的国君、赵庄姬的哥哥。
庄姬如此一死,倒让人想起晋景公当年的死亡。二者同样离奇,同样是跌倒后遭受恶鬼缠身,如果人们质疑赵庄姬的死,不免就要重新追查晋景公的死……因此,赵庄姬的死亡必须与景公的死亡同样无可置疑。
所以,史官的结论也完全相同:失足跌死。
赵庄姬去世后,赵武按照礼节四处发放告哀使者,可惜这时候与他关系好的卿大夫们都在钟离参加盟会,唯一留在国都的韩厥,在目前紧张的局势下韩厥根本不敢离开,因此,庄姬的葬礼比较冷清,相熟的公卿大夫基本上都没来,而赵城的百姓看在赵武的面子上参加了送葬,却又在下葬结束后悄悄庆祝……
赵庄姬下葬后,也许是受到长鱼矫的影响,赵武总有点疑神疑鬼,他发觉师偃、师修似乎有点解脱了的轻松感,而齐策似乎显得很得意――当然,这一切都是赵武的猜测,因为身为现代人,他根本无法理解春秋人的细微肢体语言。
师偃、师修确实感觉到解脱,落葬仪式结束后,赵武先走一步,没看到师偃师修两人在庄姬墓上彼此祝贺,师偃说:“好了,我赵氏内忧已去。”
师修附和:“好了,我赵氏从此无忧了!”
齐策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幽幽地回答:“岂能无忧,如今内院里智氏独大,且主上对她们过于纵容,我怕赵氏还有献公之难!”
晋献公宠爱姬妾,这才有晋国继承权之争,晋文公因此出奔十多年。齐策这是提醒两位家臣,内院里的争斗,似乎女人占了上风,这队赵氏可不好,万一将来发生继承权斗争,赵氏又将有大祸,因为智姬背后的智氏可不是善茬。
师修老实,反驳:“智姬虽贪,可智氏终究是大族,世家大族教养出的女子,不是那么分不清轻重,你看,除了钱财问题,智姬可曾在其他事情上『插』手?”
齐策冷笑:“世家大族里就不会出小女人?庄姬还是国君的妹妹呢!”
师偃沉思一会,『插』嘴:“策,你做事过于急切,主上虽然『性』子软,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至少,到现在为止他的主意还是拿的正,智姬『性』贪,主上却不曾让智姬『插』手赵城的内务……
不过,如今内院唯有智氏一支,主上又对她们百依百顺,作为家臣,我等替主上未雨绸缪,也必须考虑到――我们必须提早消除赵氏的内忧。
现在智氏有孕,却是个好机会,她生养与抚育孩子期间,主上内室恰好空缺,这正是个好机会――我建议马上问问韩伯,看韩伯(韩厥)打算选谁家女子,只要韩伯点头,那我们马上替主上出面,娶她回来做侧室,来分薄智氏所受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