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转头同宝钗道:“这天眼见着就冷得狠了,也不知你大姐姐在宫里可好,你娘上回送的方子……”
黛玉垂了眼自坐了片刻,就先辞了出来要去看迎春。宝玉原说要同去,只是此时听到说他大姐姐,哪里还记得别的。
说是阴天,其实也不过只两片云彩,打天上飘了会儿也就过去了,阳光照旧亮亮地打在窗棱子上。将一朵花开富贵的棱花样子清晰地印在迎春湖蓝掐边缎面的裙椐上,黛玉拿眼睛将那花样边儿来来回回地描了好几遍,莫说听迎春说句话,就连她那裙折子都没多出一条来。只她奶娘来来回回地说着她的病情,什么本就身子虚着了寒,偏又在那边府里撞克了太岁,如今虽请了符用了药,但这收惊压魂的事,到底不比其他的病,将养起来总是艰难些的……
黛玉忍不住侧了脸又悄悄打量了迎春一回,只可惜迎春的眉眼仍俱藏在她长长的留海里,隐隐晦晦怎地都瞧不真切。黛玉不由就叹了口气。自她进屋迎春就是这付模样——倒真似走了魂般。只不知,收了她的魂的到底是鬼、还是人。
这般情景,黛玉也不便久坐,且她心里略有些想法,到底作不得准,只得将安心保养身子的话虚劝了两回,又叮嘱了她奶娘,若她家姑娘有想吃的只管来寻她的话。只瞧着迎春一付心若死灰的模样,想起往日一处下棋论道的情份来,到底临起身时忍不住模梭两可地劝了句:“……生死之外无大事,二姐姐且好好吃药,安心将养身子就是。”迎春面上半分不动,也不知听没听。
不过两月不足,好好一个人就成了这付模样,黛玉物伤其类,出了门站了好一会儿,方收拾了心情。想起依礼也当往惜春屋里坐坐。遂问润妍:“四妹妹这会子爱顽什么?”——润妍与惜春正是实打实的顽伴,且总是三五不时地推陈出新地捣鼓些新鲜顽法,不先问清楚了,一会子可不定同惜春妹妹说得上话。
润妍听了忙打袖子里掏出个米包向黛玉献宝:“前回四姑娘瞧着姑娘那套百花绢子好,就想着也在米包上绣上花,一□地捡起来,倒比原来的好看。”
后面跟着的听月几个不由就笑出了声。润妍鼓着脸回头瞪了眼。总算听着黛玉说了句:“倒是精巧。”才又转过脸笑嘻嘻地接着道:“说好咱们各绣四个花色出来,谁的好看用谁的。”说着她又美美地打量了会儿手里的作品,方小心地收回袖里。
这一回连黛玉也撑不住笑了。前阵子她是瞧着润妍忽地娴静了,整日里只一有功夫就拈着针不放。却原来仍是为着顽儿。黛玉一路走一路道:“四妹妹才多大呢,你纵绣得比她好,又有什么得意的。”
惜春与迎春的屋子间不过隔了探春的屋子,两步路的光景,守门的小丫头早瞧见了黛玉一行人,此时已弓背打起了帘子,惜春房里的大丫头叫入画的快步接了出来。
黛玉笑问道:“四妹妹人呢,可是怪我来探她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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