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音乐变得渺小,几乎没有。
江晚这么忍受着,努力让自己睡着,睡着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半睡半醒中,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变得清晰,周围的声音都没了。
一片安静,江晚迷茫的睁开眼,察觉到班里噤若寒蝉,她摘了耳机抬头。
视线所及之处,狼狈的女学生一手提着书包从前门进来,江晚瞬间清醒,目光沉沉眸色深了几分。
程明月右半边脸肿了老高,嘴角还挂着血迹,脖子上也破了皮,三道红印子格外突兀。
白色短袖的肩膀处蹭了点水渍血污,湿哒哒的阴了一片。校服外套搭在臂弯,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到是没有遭殃。
伤痕累累却不邋遢,发丝上还挂着水珠,看样子应该来之前清洗整理过了。
众人噤声。
开学两个多月了,程明月几乎从班里除了名,一个星期几乎都来不了一次,奇怪的是每次来都是伤痕累累。
不过那群八卦的小子这会没一个出头露面的,谁会去好奇她出了什么事。
开玩笑,这可是一班出了名的女疯子,没人想在现在去触她眉头。
程明月的疯是人尽皆知的,高一的时候,她四处惹事简直把二中搞得鸡犬不宁,甚至还牵扯到了校外的混子。
她把一个女生欺负到跳楼的事,到现在还广为流传,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
总之一班的学生暗地里达成共识:没事不要招惹这位活祖宗,不然捞不到好处不说还会惹来一身骚。
班里的学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眼神还一直往程明月身上瞄。
成为焦点的程明月却旁若无人的朝自己座位走去,站的笔直走的端正,甚至连眼神都不飘忽,丝毫没有成为主角的自觉。
她没有一句言语,单单是她的出现,就起了极大的震慑作用,至少新闻热搜的事被暂时搁置到了脑后。
对于这点江晚到没觉着有多庆幸,她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停在程明月的身上没移开过。
程明月的座位在中间后面,与江晚同排。
她把书包塞在桌斗里,衣服堆在桌子上,胳膊往上一压,枕着小臂趴在那里。
中间隔了两列,程明月面朝右趴着,只留给江晚一个后脑勺。
江晚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张雯彩在后面戳了戳她,小声说:“怎么啦。”
张雯彩往前趴了趴,凑在江晚耳朵边说:“我跟你说,前天我看见程明月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在小巷子里堵着她。”
她嘱咐江晚,“就是学校东边那个小巷子,那经常有一堆社会上的人,放学的时候最好别从那走啊。”
张雯彩没注意到的是,江晚低敛的眼睛里,已经聚了一片阴翳,寒意逼人。
程明月有个哥哥,在江晚父亲手下做事,现在是江晚的司机,个性正直为人可靠,对待江晚也是尽心尽力的保护。
十多年前他就带着程明月就来到江家,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不管程明月是怎么想的,江晚已经打心里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兄妹了。
在江晚看来,这兄妹两个秉性都是好的,断然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既然如此,程明月身上的伤究竟为何而来,她心里大致有了一点猜测。
江晚抿了抿唇,再看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背影,心中下了决定。
下午放学,张雯彩收拾好书包,邀请江晚一起回家,被江晚婉拒。
“我家里会有人来接我,你先走吧。”
“那行,你回去路上慢点,明天见!”
“嗯,再见。”江晚微笑着,目送张雯彩出了教室。
江晚也收拾了书包,往教室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程明月,却不想,对上了冷漠的目光。
程明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座位,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似乎不屑一顾。
江晚心中酸涩,她明白,程明月不想看见她。
十年如一日的恨,对她,对吸血鬼的成见从未减少。
学校医务室,在办公楼的一层。
一个小的单间,里面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妇人,正低头看着报纸。
校医姓孔,桌子上摆着的名牌上有她的名字:孔时珍。
江晚过来,想替程明月拿些伤药。
她站在小桌子前面,往里看玻璃柜里的药品。
“学生,怎么了?”
孔校医满头银丝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见有人光顾脸上马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我同学受伤了,我想买一些止血化瘀的药。”江晚说。
“哦,我看看。”孔校医扶了扶眼镜,坐着转椅往后一退,拉开身后的玻璃橱窗,橱柜里挑出一个白色的长盒子,和一盒创可贴。”
“青石活血膏,外用,一天两次。”她递给江晚,“创可贴也经常能用到,一共23块。”
“好。”江晚接过来,用手机付了钱。
江晚又回到教室,六点十五,放学半个多小时了,班里早就没人了。
她走到程明月的座位,把买来的药膏和创可贴放到桌斗里。
她立在桌子旁边,盯着空荡荡的桌子看的出神,手指落在桌面,轻轻的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