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裕回来,见飞鸾却是坐在榻上安安静静的。
“主子别急,我刚刚问了安叔,当时送允哥哥到打扫处的另有别人,小裕已经叫人去传了。”
飞鸾伸手摸摸和裕的脑袋道:“和裕长大了,将来定要给你安排个好人家,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和裕小鼻子一耸道:“主子这么说,小裕就不怕了,这就去看看那人来了没有。”
小孩转身出门,眼神却禁不住一黯,主子心里如今牵挂的就只有允哥哥,自然是放不下他了。
如此兜兜转转了几天,和允卖身进府的契约才摆到了飞鸾案上。
沈靖宇。
飞鸾看着那卖丨身契上稚嫩的签字,几个简单的笔画,从此沦入贱籍命如蝼蚁。看得出是孩子的笔迹,可那笔锋却隐隐已经有了大家之气――大曜少有男孩能够习文,除非是大族出身又或者父母极开明。
原来和允的原名叫沈靖宇,原来他本不是艾府家生的下奴,除去这一纸契约,和允同她没有什么不同。
飞鸾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想要将契约一把火烧毁,可那样的话,因为她受了那么多伤的和允就再也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若将契约收藏,那她是不是又太自私了一点,和允是有思想的人,留下与否,是他的权力,她有什么资格替他做决定?
沿着沈靖宇这个名字一路追查下去,到飞鸾了解事情的始末,已经是六月中旬。
――
沈继贞,在岭北一度被人称作是廷外军师,是万俟家主万俟熙文手下的第一谋士,万俟家当年的势力不输艾家,开国元勋,几朝老臣,万俟熙文的母亲位列三公,家中又有兵权在手,府上门生食客无数……这样大的势力,便是无意谋反,也会叫上位者如鲠在喉,睡难安寝,是心口的一根刺,迟早都要拔掉的。
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秽乱后宫、结交外族,私屯兵器……成宣帝继位几年,各种或确有其事或凭空捏造的罪名接踵而至,便是沈继贞能巧用手段一一化解,却到底是埋下了灭族之祸。
沈继贞早劝万俟熙文放弃官位,或至少交出兵权,一步步将家族迁出盛京,学艾家退出朝廷避世而居,然万俟熙文幼承庭训,满腹士农工商的偏见和迂腐思想,最看不起艾家举家入商,如何能听得进沈继贞的话?
祸事一出,罪连十族,连门生子弟都无以保全,门下食客自然作鸟兽散。
沈继贞知这等大案必要斩草除根,便是已经判了流放的男眷,大多也会在遥远的流放途中被折磨致死,为了能给万俟家留下一丝血脉,沈继贞携嫡夫独子一路同行,直到她护送的人入了桐城官衙,才放心咽下最后一口气……
和允,正是沈继贞的独子。
兜兜转转,原来和允与寒初还有这一层关系。
难怪和允时而卑微时而又满身倔强,一身傲骨不化却被禁锢在沐恩营的各种规矩里,对她死心塌地。
这样的男人,她竟然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一伤再伤?飞鸾不知道宁可放弃记忆放低姿态也不愿意回忆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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