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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午夜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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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一丝冀盼…

    放眼府中院落、处处都是她翻飞的影像,

    假山上,她抱膝而坐、笑他偷了她的银丝糖;

    湖亭边,她手指轻旋、勾勒蜻蜓的翅膀,述说暗夜无边的为间之殇;

    檀窗中,她尴尬钻出、说好带他去一个没有冰雪的地方……

    他再也不说话,一直将自己关在姜窈的厢房里。

    过去与窈儿在一起的这六年中,太多潮起潮落,颠簸得、让他来不及回望,而今再无将来,只剩一潭心如止水,他终于可以籍回忆来刻罚、一天一天向过去追寻。

    再回首,他第一次抱窈儿到虞府时,她就是昏迷在这张榻上,那时她很恨他,直想用砚台砸他。他不忍心她哭泣,用锦被将她拢住,隔着被子、平生第一次拥抱她……

    他痴痴抱起锦褥、蜷身躺到她的榻上,锦褥上散着淡淡的她的香气。他闭着眼,掌心抚过锦缎细腻的纹理,想象她若仍在身边。

    手指摸娑榻上每一寸,忽然在她的榻边摸到一只雕花小木盒。他猛地翻起身来,感恩地去寻任何一点她留下的痕迹。

    那红漆小木盒上雕着简单的小鸟花纹,开盖处被抚摸的落了漆,淡淡只剩木料的原色。从舟颤着手,打开小盒,里面每一样物事都用丝绢卷着。

    他取出其中一样,翻开细看,竟是他从前在战场上雕的一只小玉兽,他看见那绢帕上还留着几个窈儿的字迹:“从舟送的鎏金小玉兽”,这才恍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邯郸街头“偶遇”,她扮作盲眼的算命小子,这小玉兽是他付给她的批卦钱。

    那时她假装可怜而又坚强,一个时辰后、她一变妆、又在一士安的赌坊中为他演了一回潇洒不羁。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跳上赌台,眼波微横、疏朗一笑、放言一句、“凡我赌的,没有输的”,从那之后,他一点一滴的在她的陷阱中沦陷,迷上她的百变之姿、爱上她的多重性格。即使知道、或许许多场景都是她掩面虚演之作,他还是无可救药地恋上她清澈耀人的瞳眸。

    但又或许,她演的每一个神态都是一面真实的她。她从小飘零、长大后更多命运羁缚,岂非比‘算命小瞎’更加可怜而又坚强?她以死士之身,笑待人生百态,在无间道中付尽真心、燃尽所有,岂非比‘赌坊公子’更加潇洒不羁?

    视线迷蒙中,他翻开另一卷丝绢,里面裹着一枚赵国刀币,绢上写着“从舟给的金刀币”。这是何时之事?他几乎想不起来。他何曾给过她这金刀币?

    难道……是从白芜崖下爬上来、深夜赶回邯郸的那一路上?虞从舟心中内疚追悔,那时他明明是自己动了心,却将这违誓之过怪在她的身上,常常对她生无名之火,任她委屈、强忍,却不肯让心靠近。那夜他逼她下马,还向她扔了这枚金刀币,要她一人独自回邯郸。

    他依稀记得,隔着树林,他看着她一路甩着柳条、轻哼着单薄曲调,走在漆黑夜路。当她见他终肯回马相迎时,笑得清洌纯媚。

    从舟忽然不自禁地哼起那夜她唱过的曲调,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喉咙哽咽、曲难至尽,原来她说过的话、唱过的歌,一字一句都早已印在他心上。是他自己为了当初“永不爱她”的誓言,一再蹉跎,一再禁锢,没能待她好一些、爱她多一些……

    另一个绢帛中,竟是他与哥哥的两枚毕首玉、对称合放。原来哥哥的那枚毕首玉也早已给了窈儿?他并不知道,那是嬴淮决心放下父仇、忘却前尘,又怕睹物生恨,才将这玉交给姜窈保管。

    那绢帛内侧、画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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