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个苦结自他八岁开始就已盘根错节,随着每一次日升月落而根深蒂固,此般生命之痛,一个孩童又怎堪承受。
“别这样怪自己,那不能怪你……是世事难料……”她紧紧地抱着他颤抖的身体,“你内疚一生,就不怕你母亲心疼么?你越痛苦,她在天上越是悔疚。她会内疚没有看好你、让你走失深林,她会内疚没有早些寻到你、害你整夜独自惊恐,她更会内疚让你看见她毒发的惨状、使你一生都被那番梦魇噬伏。母亲的心,我们都不懂,但她那么爱你,她最怕就是你因她而痛苦。”
从舟没有说话,她感觉到他的泪依然大滴大滴落下,烫在她的手背上。
“我的母亲也是因我而死的吧。听父亲和姐姐说,那时战乱不断,而我偏偏与家人走散了,母亲以为我定遭不测,痛苦内疚、积郁成疾,数月之后,竟就故去。但我更是不孝,连母亲的模样都完全不记得,连母亲唱过些什么歌都完全没印象… 哥哥,若一个母亲可以重新选过,她一定愿意有你这样的孩子,而不要我这样、忘情忘亲的小孩… ”
‘忘情忘亲’?从舟忽觉一窒,自己是怎么了,向来深藏的脆弱、不该在姜窈面前流露。明知她从小无父无母、飘泊行乞,自己那些话对她岂不是另一种折磨……他一阵无言,旋即抹干眼泪,回头望了她一眼。她眼睛红红的,但没有落泪。
他似乎极少见到她流泪。一直以来,她总是眉目冥顽,嘴角扬笑,右颊上的酒窝更是酝着清灵,仿佛没有什么烦恼。
“哥哥,别多想,我帮你入眠。”她轻轻抽出虞从舟发髻上那枚紫檀簪,他一头卷发如波嗟浪涌,径直泻下双肩,在月色下折射出不同方向的柔光。
楚姜窈按着范雎的手法,时轻时重地按摩从舟头上几处穴位。他只觉触穴酸胀,不由闭了双眼,脑海中渐渐空无一物,亦不知自己是睡是醒。
直到阳光刺眼,他才无梦而醒,看见姜窈在一旁倚树而坐,他问道,“你一直没睡?”
楚姜窈自从昨夜听他说那毒蛇咬人的事,总是担心他这么睡在丛林里会被蛇咬,所以不敢合眼,拿了根长树枝,东撂西拍,到天大亮方才停手。
此时见他醒了,即刻站起来说,“哥哥,这瓶药酒给你,若今后再有人被蛇咬伤,你就给他服下这药酒,就不会有生命之忧。”
他正想说“你自己留着”,忽见光影中自己微卷长发披散在肩后,不由窘得脸色发红。从小王上就总说他这一头卷发太过妖孽,所以他向来不敢散髻披发、示于人前。他慌乱道,“我的翩舟御桨簪呢?”
“在这儿,给。”楚姜窈想,原来这紫簪还有个名字呐。
他连忙拿过,将长发全部拢起,簪成一个毛毛茸茸的发髻,不少卷发逃逸出来,轻扬在风中,柔乱地衬托着他精致的脸庞。
姜窈在一旁看得发呆,为何男人的魅惑和男孩的可爱、可以如此柔和地融合在他身上?
此刻的他,当真像个树林里的小王子,不合朝堂高束,只应山水徜徉。
“哥哥,为何一直只用这枚紫檀簪?很贵重的么?”
他没有答话,抿着嘴点了点头。
被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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