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了。
会面快结束时,钟程忽然道:「你帮我把那套房子卖了吧。」
说出这句话,或者说做出这个决定后,钟程明显轻松许多,长吁一口气,起
身道:「钥匙在门上边,房本在卧室抽屉里,价格确定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苏言溪答应下来,她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对钟程来说必然十分艰难。
离开派出所后,苏言溪坐车去了红毛所住的医院,当面和红毛交涉。
红毛气焰嚣张,表示要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苏言溪摆事实讲道理,告诉红毛,他的这种情况,民法上顶格万赔偿,如果钟程不和解,红毛只能走诉讼流程,且不说诉讼过程漫长繁琐,动不动就一两个月,倘若钟程坐牢了,在负了刑事责任的情况下,民事赔偿量减,最多二十万,而且还要走强制执行流程,至少一年半载才能拿到钱,如果钟程名下没有可执行的财产,这笔钱根本拿不到,现在钟程态度坚决,就是要坐牢,她两头劝,希望双方各让一步,红毛钱少一点,钟程打钱速度快一点,和平解决,对双方是最好的结果。
红毛听完,还是嘴硬,说一分不能少。
苏言溪看出红毛已经软了,她一言不发,起身要走。
「那你想多少钱嘛!」红毛嘟囔着。
「二。」苏言溪头也没回地道,「三天内打钱。」
「七十万!」红毛梗着脖子,「七十万,我就和解,少一分都不行!」
苏言溪转身直视着红毛,提高音量:「别忘了是你踩踏墓碑在先,涉嫌破坏公务,挑衅他人,如果打官司,法官也会酌情轻判,你连二都拿不到,还要付律师费,还要花费时间,你自己想想,哪个更划算。」
红毛歪着头,一脸倔强,不去看苏言溪。
苏言溪又道:「我行动不便,带话只一次,能行就行,不行拉倒。你应该也知道,钟程没有亲人,我虽然算他朋友,但他身陷麻烦,我也不想管。你别以为我很希望你们和解,你们和不和解跟我没多大关系,到时候你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话一出,红毛明显有点慌了,不停抿嘴掩饰。
苏言溪看出红毛心里根本没底,就靠一张嘴硬撑,她已经占据心理优势,不再多言,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红毛开口道:万是我的底线!我要在签协议当天就拿到钱,能行就行,不行我就打官司,让钟程坐牢!」
苏言溪听出红毛语气坚决,她知道这个数合理偏上,如果时间允许,她能再压下去十几万,但她不想拖,万一有人利用红毛抬价,得不偿失,而且拖一天,钟程就要在派出所多待一天,增加不确定性。
「我去问问吧。」苏言溪淡淡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当天,苏言溪就将钟程的房子找中介挂出去了,比市场价少二十万,要求全款,一周内交付,晚上就有人来看房,又砍掉了十万,付了定金,苏言溪看出是中介自己要买。第二天中午,苏言溪将合同拿给钟程看了,钟程同意。隔天下午,钟程在民警的协调下,和红毛签了和解协议,赔偿金四。钟程的房子卖了八十万,除红毛外,还有两人被钟程打了,虽然没构成轻伤,但也分别给了三万,这事就算全部解决了。
当晚八点,钟程被释放。..
拄着拐杖的苏言溪,在派出所门口等候了一个小时。
当钟程出来时,苏言溪立刻迎了上去,两人在门口相拥。
风很大,沙尘吹入眼中,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天上弯月如镰,割开滚滚黑云。
青白月光洒向人间,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又瘦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