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实权。”
“因为他们很蠢,总干傻事,所以反倒让我感到很安心。”
“瞧瞧,就因他们的短视、鲁莽,害长州的军力、民心、威望被败了个精光。”
“久坂玄瑞等人的毙命不一定会使尊攘派消亡,但肯定会让尊攘派中的激进分子再无立足之地。”
“从今往后,长州藩内再无激进派发声的机会,以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为主导的稳健派将取而代之。”
“假使再有人提出不切实际的激进主张,定会被海量的唾沫星子淹死。”
“换言之,往后的长州将不再疯癫,转变为正常、理智的国家。”
“对我们来说,这绝非好事。”
“总而言之,我们万不可大意。”
青登前脚刚说完,后脚土方岁三就接过话头:
“橘说得没错,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并非等闲之辈。”
“在他们的治理下,长州究竟是就此沉沦,还是浴火重生,就看他们接下来的造化了。”
语毕,土方岁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冷不丁的,他挑了下眉,旋即朝山南敬助投去疑惑的视线:
“嗯?山南,你怎么了?干嘛一副便秘的模样?”
突然被点名的山南敬助愣了愣,苦笑以对:
“我并没有便秘,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他停顿片刻,随后仰头望天,颊间披上一层若隐若现的惆怅之色。
“……最近,我一直在处理阵亡将兵的抚恤工作。”
“兴许是我多愁善感了吧,看着那一具具收殓下葬的遗体,不禁心生些许疑虑。”
“嘉永六年(1853),黑船来袭。”
“自此,暗杀、械斗、战争……举目望去,尽是血与火。”
“如果这是通往和平、幸福的必经之路,那也就罢了。”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死伤无数,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可有获得一些回报?”
说到这儿,山南敬助停了停,像是在整理情绪。
约莫5秒钟后,迷茫的声音幽幽传出:
“流了这么多血,也该得到什么等值的东西了吧?”
山南敬助说完了。
四周霎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近藤勇眨了眨眼。
土方岁三抿紧嘴唇。
严肃的疑问产出凝重的氛围。
不过,寂然只是暂时的。
仅须臾,青登打破沉默。
“……正是因为我们击溃长州军,才使京都的百姓们幸免于难;正是因为我们驻守于此,才使大津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对我而言,这样的回报已足够丰厚。”
“我不敢追求‘等值’,但我会全力追求‘值得’!”
“只要还有应该灭亡的敌寇,只要还有应该保护的人,我就会继续握紧手中的剑!”
话到最后,青登拔高音调,语气铿锵有力。
斩应斩之敌,护应护之人——自与般若一战后,青登更加坚定这一信念,绝不更改。
山南敬助听罢,先是哑然失笑,随后笑意逐渐收敛,变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他仰起头,继续眺望天空,思考着什么。
……
……
为数不少的佐幕人士乐观地想着:彻底消灭尊攘派,已近在眼前!
新选组的将士们愉悦地想着:有“仁王”橘青登在,不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定能大获全胜!
长州的志士们愤怒地想着: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们长州绝不会灭亡!
绝大多数百姓沮丧地想着:你们这些武士爱怎么打仗就怎么打仗,别来骚扰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就成。
种种思绪,不一而足。
唯有一件事情是当今世人都很肯定的——旧的大战已经结束,可新的大战正在酝酿。
山雨欲来风满楼!
……
……
大坂,郊外的某座无名山——
时值清晨,薄明的晨曦在树林间流淌。
天才刚亮,气温很低,浓淡不一的雾气漂浮在山间。
按理来讲,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不应有人在此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却见一老者出现在山腰。
尽管面泛苍白的病色,但他依然直挺挺地站立着,面朝一棵参天大树。
这位老者并非旁人,正是桐生老板。
就在他的眼前、树根的附近,立有一块朴素的墓碑。
碑上刻着简单的一行字:山田浅右卫门克己信琰之墓。
信琰是克己的本名。
许久以前,外出捉蝉的师徒二人曾在这棵大树底下小憩片刻。
疲惫的徒弟抱紧放蝉的竹笼,靠着师傅的肩,沉沉睡下。
在思考该将克己埋葬在何处时,桐生老板首先想到的地方,就是这棵大树。
桐生老板安静肃立,神情平静地注视墓碑。
他的身旁,一名中年人安静伫立,默默等待。
少顷,桐生老板开口道::
“绪方君,你不仅在我与橘君双双昏死过去时伸出援手,还帮我收殓克己的遗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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