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冷雨,浇透初秋的京城,满目萧寒。
薄日叩开了混沌的夜色时,细碎的雨仍断断续续沿着屋檐落下。朦胧的薄雾之中,北城门缓缓开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的驶离城门,十几个侍卫骑在马上,左右护持。
车行的不快不慢,一如主人极其从容的态度。
城楼之上,一个人静静的注视,靛青底色的龙袍,金龙旋身,他的面容半隐在琉璃瓦当之下,一丝落寞划过眼底,然后湮没无踪。
她还是走了,跟着她这一生一世都认定了的男子。
如磐石重压,窒的他胸口发闷。
在知道她遇险的时候,三天三夜的寝食难安,不计后果的要将她救回。
他告诉自己,如此,只是为了赢回一个最有用的筹码。
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不去焦急。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牵动他的心,那便只能是她。
可为何,为何他最后一点的真心却被人唾弃践踏如此,她居然助他设局,令自己全盘皆输。
如今,放虎归山,纵蛟入海,必成大祸,可是他分毫奈何不得。
当得知中计之时,一切已经迟了,这一局,仍是对方完胜,携着娇妻从容的抽身,而留下的是虎狼博弈,两败俱伤的残局。
虽然植根京城的西羌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退出京畿周围,可他却不得不用两个月,半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来重新恢复元气。
宇文祯绷紧嘴角,将拳头重重的捶落在城头的垛口之上。
这时,有人悄悄走近身后:“皇上,达斡传来消息……”
宇文祯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一抬手:“回宫再说。”
“是。”
宇文祯轻轻眯眸,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水溶,一切都没结束,不要以为到了北疆,朕便奈何你不得。
倏然转身,脚步匆匆的下了城楼:“起驾回宫!”
秋风,扫过城门外,带起浓酽入骨的寒意。
京城仿佛一夜入冬。
这个季节,越向北,便越冷,
而那北行的马车上,却是暖若三月阳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紫鹃雪雁春纤三个丫头抱着雪儿在后面,王爷说了不要人服侍,几个丫鬟便老老实实的听命,不敢打扰。
水溶同黛玉在前,不上车,怎知道这辆看似寻常的马车之内竟然有那么多的玄机。
厚重的车帘将秋寒完全隔绝在外,甚至那纱帘都是不同,外面是寻常的轻纱,内里却是刀剑不入的坚韧天蚕丝而成。旁人用它做衣服都不能,他却用来给她做车帘?
用水溶的话说,既透气又可挡风,若有个意外,也不必担心,也只他的玉儿才配如此。
座位宽敞,甚至可以容人躺卧小憩,减震更是做到了极致,人在车内,不论怎样的路面,都感觉不到分毫的颠簸。
四角垂的香囊,却是她最喜欢的铃兰。
可折可展的炕桌,随时可以供他们书写之用,又能偶尔烹茶啖果,连各色的点心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点点滴滴的安排,极尽细致,那种贴心,令心中溢满感动,靠在他怀里,黛玉轻声道:“不过一辆马车,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只要玉儿喜欢,只要我能做到,当然要不遗余力。”水溶将她抱在膝上:“这番长途颠簸,是因我而起,玉儿既然因我受牵累,又怎可让玉儿再受委屈。”
“夫妻一体,说什么牵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今非气宇洪泽之人,自然不能见容。”黛玉叹口气,小手指抠着他袖边的云纹滚边道:“况且,你做的,也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么。”
水溶望着她灵慧的眸子:“那玉儿说,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三哥。”黛玉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三哥谋划,这么长时间,我若是看不出来,便也呆了。”
水溶毫不隐瞒,点了点头:“玉儿说的没错。”
黛玉便沉默下来,再不多问,懒懒的缩在他的怀里。
“玉儿为何不问这是为什么。”水溶许久不闻她开口,深深的望着她。
黛玉嫣然一笑:“我问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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