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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熊咆龙吟殷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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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冷然,步履仍然岿然。

    宗越一步向前,拦住他,跪地:“王爷,卑职恳求王爷,万万不可!”

    水溶横一剑逼过去:“活腻了是不是!”

    “王爷就是杀了卑职,卑职也不能令王爷再度涉险!”

    “我意已决。”四个字,震动山野,落叶簌簌。

    呜呜。

    奇怪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惊愕循声望去,面前的磐石上,蹲踞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冷月下,蓝眸熠熠,水溶一怔:“雪儿!”

    雪儿呜呜的一声,雪球一般蹿到了水溶跟前,将口中衔着一只玉钗吐在水溶手中。

    水溶一眼便知道这是黛玉的东西,手掌合拢:“雪儿,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雪儿嗷了一声,掉头便钻进密林深处。

    水溶嘴角一勾:“跟上!”

    冷月的清光,缓缓洒下。光滑圆润的磐石仿佛是个硕大的祭坛。

    素衣的女子倒在磐石之上,冷月下,她紧阖的睫羽越发显出一种圣洁的,不食人间烟火色的美,美的撼人心扉。

    两道黑影斜切在旁,其中一个人带着一张人皮鬼面,一身的黑衣仿佛是从修罗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好美的女人。怪不得会把两个男人都勾的三魂去了一魂半。”声音沙哑低沉,却透着阴鸷。

    “不见了她,都发了疯。”另一个人接口:“简直要把这座山踏平了。咱们的人,撤不及的,都废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会找到这里。”

    “意料之中。”黑衣人阴声一笑:“这才像是对手,否则就太没意思了,不过这一局谁也没赢--这位美人留在这里,陪他们玩。咱们,可就不奉陪了。走!”

    “是!”

    仿佛一滴墨,隐入深潭之中,不见了踪影,紧跟着是一声呼哨声,似乎能刺穿耳鼓的尖利。

    就在这声呼哨声中,黛玉缓缓的睁开眼眸,额角剧烈的疼痛着,她眯了眯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初时的恍惚懵懂,然后渐渐清明之后,便是一阵惊骇,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她想的清楚,四周的密林中便剧烈的晃动起来,树叶被震落在地,风尾卷着腥膻的味道,然后便是一阵惊悚的闷吼声。

    肌肤顿时起了一阵轻栗,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黑暗中,庞然大物渐渐现了出来,面目酷肖于人,却生着獠牙。

    是……熊……

    那股腥臭更加浓烈。

    小小的心,几乎要被压的裂开,黛玉几乎是绝望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喃出了两个字,细不可闻。

    难道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么,当她的心里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几乎是同时,耳畔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玉儿!”

    猛然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却迅速的被护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水溶紧紧的拥住她:“别怕,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仿佛是一场梦,不,不是梦。

    是他。

    黛玉紧绷的身子,忽然缓缓的松下来,泪水,潸然而下。

    “闭上眼睛,抱紧了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睁开眼睛,不许松开手。”水溶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泪水,舌尖将她的泪滴收入口中,甘美异常。

    黛玉轻轻的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环住他的身体,依偎着他,那是她全部,也是唯一,可以依赖的。

    水溶一手护定她,一手将剑提在手里,静静的立着,听着那熊罴咆哮闷吼,眸中锐利如冰,盯紧了为首的那一头熊罴身上最薄弱的位置--胸口微微泛白的毛,腾跃起身的一瞬,剑光如雪,直取那里。

    刺中的瞬间,血横喷而出,却并未能刺透,而熊罴藏着利勾的掌也挥落下来,水溶怕伤到黛玉,微微一错身子,生生用后背接了这一下。

    若是往日,这一掌便是骨断筋裂,当场毙命,好在,因为被刺伤了,人熊再有怪力也不能及,所以这一掌只着了四五分的力,速度也慢了很多。

    水溶的身体颤了一下,仍是稳稳的立着,他不出声,不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形。

    嘴角,一线妖艳静静的蜿蜒,在白衣上洇开。

    血腥,刺激了其余的几头熊罴,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水溶以身为遮护,保黛玉无恙。

    此时,宗越等也跟了上来,见此,忙都跃近。嘶吼,咆哮,剑光翻飞与森然的獠牙共竞于冷月之下,不断有人满身是血的退了下来,这些畜生十分聪明,将内外隔断,宗越拼尽全力,却只能在外围。

    水溶眸色血红,脸色苍白,力,近于竭,护着黛玉,退了又退。

    人熊坚硬的皮毛,几乎是刀剑不入。

    黛玉听他的话,不睁眼,可不睁眼她也感觉的道,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心下一横:“放开我,别管我。”便要松开抓着他的手。

    眼前的形势容不得拖延,水溶厉声道:“要么同生,要么共死,玉儿,你信我!”

    他就势便将她一推,推开几尺,黛玉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摔开。那畜生注意力被吸引,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白影从树上落下,雪儿直咬人熊的后颈,水溶拼劲全力,一剑刺向熊罴最薄弱的心口。

    愤怒的人熊一面挣扎,想要甩脱后颈的桎梏,一面挥开两掌便落向黛玉,谁想,水溶在刺出一剑的瞬间已经有了防备,斜倾着扑倒黛玉。

    最后一掌,人熊垂死,却用尽全力,重重的落下一掌,然后轰然倒下。

    正中水溶后背,正对心口的地方。

    一口浓血喷出,连黛玉的外衣一并染红,黛玉猛然睁开了眼睛,水溶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那么明亮,那么平静,如月光流朔的夜晚,如山巅最孤冷高洁的冰雪。

    他的嘴角带着血,却仍是努力的想要扬起,黛玉的视线顷刻溃散:“何苦如此。”

    水溶声音沙哑,缓缓抬手,去擦她的泪:“你没事……就好……”

    生死之间,唯愿卿安。如果没有你,生亦何所恋。

    眼帘失去了支撑,缓缓合拢。

    “王爷……”呼声凄凉,泪水泫然而下,黛玉伸出手,徒劳的擦着他嘴角的血,心痛如绞,眼前一黑,亦是不省人事。

    一大片的火光,涌来。

    熊罴俱已倒下,横七竖八,七八具尸首,地上的血弥过草根。

    带人过来的,是宇文祯。

    虽然,他很想掉头走去,可是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担忧,已经走到半山坡,却断然带着侍卫折回。

    一路上,杀戮无数,终于赶到,面对的,却是这样一幕,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何等刺目,何其伤人。

    为何,每每此时,不是他在她身边。

    宇文祯握了握拳,反复按捺,却无法说服自己转身走开,这才缓缓的走近,看着她毫无生气的小脸,废然,长叹。

    夜色,由深浓渐渐转淡了下去。

    宇文祯静静的守着昏迷的人儿,太医说,她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开了几幅安神的药,便无事了,他却仍是不能放心,想不起什么避忌,便守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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