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方向走过去,一间栖于花园角落的简易木屋随即扑入眼帘。距那木屋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他就无可避免地看见了一个男人。尖锐又寒冷的刀光划过木门缝隙,他看见那个男人埋头向下地半跪在地,不知在干什么。
从一个大半侧身的身影褚画就判断出,这个男人就是康泊无疑。尽管已经见过了他的照片并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还是无法自抑地对缝隙中的男人脸孔非常好奇――十余年的时光可以让一个男人改变很多。也许倍加成熟的魅力,也许向相反的方向一发不可收地堕落。他侧过头,朝能更接近他所在的地方挪了一步,但是木门碍手碍脚地阻挡在那里,那张脸始终若隐若现,似阻隔于远山岚雾之后。
木屋的门缝下流出了血水。隐隐带有膻味的血腥气息正因此而来。
这个地方出过十二条人命,危机似乎一触即发。年轻警探立即感到全身的神经都被调拨紧了。他完全忘记了碧姬对自己的告诫,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道:“我是警察,里面的人高举双手,出来!”
不假思索地掏出了配枪。
“让我看见你的双手!快!”为了震慑木屋里那个危险的男人,褚画当机立断地向天鸣了一枪。意在提醒对方如果不照自己说的做,他就会让子弹穿透掩阖的木门,穿进他的血肉之躯。
“我想你也许误会了什么。”屋子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柔软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可没有一点抑扬顿挫的语调听来十分怪异。
年轻警探向来没什么耐性,他又重复了一声,以警察的尊严冷声催促屋子里的男人出现,“照我说的做,让我看见你的手!”
那个语调怪异的好听声音又说,“没有拐杖我几乎寸步难行。”
“嘿,哥们,别和我讨价还价。”
“任何试图杀死我的都没我活得长久,任何试图抓住我的都失去了自由。”男人的声音顿了片刻,又带着笑意地说,“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那我也给你一句,”一双素来花哨勾人的眼睛敛出匕首似的寒光,一眼不眨地盯着那门缝隙中的身影,褚画颇为自信地挑了挑嘴角,“拿枪的才是老板。”
屋子里的男人笑出一声。过了小些时间,木门被推开了,一只染着血的手自门后伸了出来――
如果不是满沾鲜血,他简直怀疑自己会因为这双美丽的手而爱上这个男人。
肤色是惨烈至极的白,还隐隐泛着冻肉般的茄色,但这丝毫不能影响这只手的美丽。手指颀长纤细,骨节分明而美。手背清晰可见几条青色静脉,它们蜷曲虬行,与那些蜿蜒山峦和蔚蓝海面挥毫出同样壮美起伏的轮廓。
褚画微微怔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继续说,“好了,现在慢慢走出来!”
※ ※ ※
“好了,现在慢慢走出来!”
片刻的时间凝滞过后,那双手将屋子里的男人引带了出来。
没来由的,褚画突然感到心脏狂跳不止。
右腿残疾的男人无可避免地举步蹒跚,拖着身躯行走的模样倒也不显得狼狈。双手满沾鲜血不说,衬衣和头发也溅上了不少脏污的尿渍与血水。康泊慢慢抬起眼睛,望着数步外那个以枪口指着他的年轻警探,淡淡笑说,“警探先生,你误会了。”
四目交汇的一瞬间,褚画居然完全为一种晴空闪电的情绪深深撼住。他正与一个眼神像渊洞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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