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周遭建筑的灯早已熄灭,唯独剩下十笏楼走廊廊顶上悬挂的羊角灯笼散发着火红,不但照亮了环保粗的廊柱,也将悬与楼正中央镀金的门匾映照的金光闪闪。
门匾上的“十笏楼”三字字体飘逸俊逸,但不是汪大海亲自提的,而是同治年间一位清朝大员的字迹。
说起十笏楼,它原来是上海富贾筹银为这位朝廷大员修建戏楼,当年此楼中可是富贵云集,歌舞笙箫,好不热闹!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大人因为结党营私下狱,被斩首问罪,十笏楼也被充公。
民国成立,此楼又顺理成章的成了市政府的财产,直到汪大海花大价钱从政府手上买下了此楼,十笏楼从此才有了主。
汪直铭路灯下稍加驻足,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韩五爷。
韩五爷是位冥顽不化的老顽固,他极力维护着十笏行规矩的同时也被规矩深深束缚住了,记得汪大海生前对他讲过韩五爷为人的评价有好有坏,不可否认,韩五爷的掌眼实力以及店面经营能力不俗,甚至要胜于汪大海的。
当年,十笏行以掌眼古董总掌柜,如果不是韩五爷因为轻敌,在一件元代青花瓷上看走了眼,总掌柜的位子发非他的莫属,绝对轮不到汪大海坐。几年下来,虽然他对汪大海一直不服,但一直没有作出破坏十笏行规则的事。
以前,汪直铭认为他是识大体,顾大局;现在,他倒觉得韩五爷只是位迂腐的伪君子而已。
而他的迂腐将为自己亲自挖好坟墓!
在踏入十笏楼前,汪直铭在衣服口袋中摸出了烟,擦着火机点上了,仰头喷出了一团浓白的烟气。第一次和韩五爷的争锋虽然胜券有六成,但内心依然是忐忑的。一只烟下肺,心情总算平复了许多。弹掉烟蒂,接着整理下衣服,他迈开脚步向十笏楼的扇门踏去。
他没在拍卖大堂多逗留一秒,径直上了楼梯来到二楼长廊。不会功夫,他轻手推开面前会议室的扇门。
会议室中只开着一盏灯,灯光昏暗,汪直铭抬眸看去,韩五爷站在窗台前,静静俯视着楼外的世界。他已经六十出头了,岁月染白了的双鬓,本来如松柏般挺直的身板也佝偻了。
对于汪直铭的到来,他一点都没察觉。
汪直铭反手关上门,站在会议桌尾部,开口提醒他;“五伯。”
韩五爷这才缓缓转过身,抬手拿下了含在嘴上的烟斗,他远远站在会议桌前远远盯着汪直铭,深埋在暗光中的眸子犹如一把出鞘的刀剑,锋利的刀锋寒光闪闪。但汪直铭却一反常态,愤怒给予了他和他对视的勇气。
他们僵持了数秒,也许是韩五爷体力不支,一手伏在总掌柜的椅子上,目光在上面看了很久,但他最终还是在旁边属于他的位子上坐下来。
汪直铭并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等待韩五爷开口。
时间在一点一滴飞逝,韩五爷不但只字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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