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没有几日,圣旨便下来了,山西、陕西两地闹饥荒,逃荒的人都到了直隶境内,若是没有兵丁把守,怕早就进了北京城。让这些灾民回乡,朝廷就要拿出银子赈济灾区。旨意到了户部,能调动的银两却少得可怜,倒见到不少白条子,堂堂的大清朝,皇父感到一种捉襟见肘的滋味儿,当下便降旨,五阿哥带着九阿哥和十二阿哥赈灾,太子爷带着四阿哥、十三阿哥彻查户部。
太子爷和四贝勒自然不会在户部坐镇监督,年纪最轻、没有爵位的胤祥便又要开始在那儿历练。
圣旨颁布当日,胤祥跟萱宁坐在梢间里,看着黑白分明的棋盘,忽然没了兴致,把棋子一抹,萱宁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带着阴郁的神色,不由地出声道,“爷是在忧心呢?”
“咱们进京的时候可曾见过这些灾民?”胤祥站起身抖了抖袍子,“没有,一个也没有。两省的知府知道那些时日皇父返京,不敢冒这个掉了乌纱帽的险。朝廷上也必然有保他们的人,若不是顺天府尹和九门提督对灾民围城深感无奈,也不会仗着胆子在朝会上直言。”
萱宁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他又说道,“户部这次说不定得抓出多少贪墨的银两。”
“那是少不得得罪人了。”萱宁把棋盘上黑白子分开,装进罐子里,“有些人、有些事儿,爷别太较真儿。”摆摆手唤来坠儿,让后者去取东西。
“怕是我不较真儿,皇父那儿都不依”胤祥转过身,“这阵子要跟着户部的官员们一同作息了。”
“那一会儿便歇息吧,明日还要起早呢。”萱宁知道他烦心,声音也柔和了些,要吩咐门外的人去打热水,“既然皇父已然降旨了。那……”
“我懂得拿捏着分寸”胤祥笑道,“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
“哪里,我只是怕你拿捏的过了”萱宁轻轻扫了他一眼,见坠儿把东西拿来了,便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从腰间拿出钥匙,胤祥看着她的动作,引得萱宁笑了笑。
看着她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叠单子,借着烛光一张张的翻看,最后从里面抽出来几张放在桌子上,抬眼看着他道,“爷奉旨要查户部的账,今儿我也有事向爷坦诚。”
闻言,胤祥挑高了眉峰,不解地看着她,“你这是在担心岳父大人?”
“少乌鸦嘴,阿玛才不会到户部支银子。”萱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我们姊妹七个,不对,走了两个姐姐就变成了五个,这嫁妆银子是笔不小的开销,但好在祖荫有些产业,我们的嫁妆是绰绰有余的。”
胤祥再次挑高眉头,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几张纸,“额尔敏,王三保家采参……”等等的字眼,再看看淡然的她,像是在等她的下文。
“我的祖辈世居额尔敏,那个地方物产丰饶、山林茂密,盛产人参,前朝没有怎么管,兆佳一门既做着贩卖人参的买卖,也不忘自己的骑射功夫。后来族里的长辈觉色归顺了太祖,这个买卖也没断掉。眼下爷是知道的,朝廷对这买卖管的越来越严,阿玛要停了这笔生意。”萱宁顿了一下,带着鄙夷的神色抬眼看了下他,“原本我是要去处理这事儿的,却不想被人给搅了。”
“我那是为你好,你一个没出阁的格格,去那种地方,少不得让人惦记。”胤祥也不心虚,直接承认道,“所以,你是把它作为自己的嫁妆带过来了”
“没错,这几张地契,连带着采参人的卖身契都在这儿,我今儿拿出来就是交给爷来处置的。照眼下的局面,现在不过是私有的,将来全都收到内务府的掌控下。”萱宁啖了口茶笑道。
胤祥端详着萱宁,他虽不了解这人参采卖的事情,却知道这事儿被她说中了。朝廷禁止私人采参的令早就公布出来,他们家能把这门买卖撑这么久,已经委实不易,而玛尔汉把几个女儿的嫁妆置办的风光,也看得出他们从中获益不少。轻声笑了笑把那几张单子又放在她手心儿,“岳父为人不似七十将军那般张扬,可见他的长处。这些你先放着,待有机会的时候,拿出来吧”
萱宁愣了愣说道,“好!那早些安置吧”
“既然皇父让我去户部”说到这儿,胤祥顿了顿又说道,“你还怀着身孕,晚睡、早起少不得叨扰到你,我去户部睡。家里有赖嬷嬷在,我也放心。”
“何苦呢,那里哪有家里舒服。没事儿,反正没出阁前,阿玛也是如此。”萱宁笑得温婉,“别委屈自己”
“这哪跟你当闺女一样,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没有商量的余地。”胤祥板起脸。
萱宁吐了吐舌头,“那,我就不劳烦赖嬷嬷照顾了,老人家年纪也大了。眼下还是馥尘打紧”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看看他。他明白,实在是因为回家那日见到身材圆滚的馥尘着实吓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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