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吧,别累着你。”阮葶说完抻了抻袖子撸了起来,她又斜眼看着屋里服侍的下人,“御医到了告诉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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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鱼贯而出,只留下了阮葶和萱宁两个人,屋子里火龙烧的很旺,火盆也放了几个。妯娌二人净了手给淑惠擦拭身子。一边等着下人通报御医的到来。
“妹子,淑惠跟额驸到底……”阮葶对淑惠和额驸的事儿有些耳闻,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就是脾气拗的两口子不肯给对方台阶下”萱宁抬手抹了抹汗,然后又换了一块棉花擦拭着。
阮葶一听笑了笑,“夫妻嘛,有夫才有妻。”
“其实,额驸收了一个小蹄子,虽然规矩里没有不让额驸纳妾。但也太快了点儿,淑惠颜面挂不住。圣寿节的时候,就让老十六跟额驸比了一场,结果他把功夫和摔跤都用了,额驸哪里招架的住,被打的挺惨的。圣寿节那么多人,额驸也挂不住颜面,自然就跟淑惠呛了两句。”萱宁言简意赅的把缘由都说给了阮葶听,有小声的说道,“老十六也是,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他可倒好。”
“老十六也是为了给她出气嘛,下手是狠了点,他也不想这样。”阮葶笑了笑,摸着淑惠的额头,“好像好点儿了。你摸摸?”
“是没那么烫了,咱们再擦一遍吧。”萱宁也跟着抹了抹,有抿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装酒的盆子又说道,“嫂子,我先去让人在弄一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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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惠一早醒来觉得身上舒爽了很多,反倒是把阮葶和萱宁累坏了,两个嫂子忙活了一晚,见她退烧了也便安心了。御医来的比较晚,开了些方子告诉静养便退下了。淑惠不愿意打扰到二位嫂子,想从圆明园回到公主府,萱宁和阮葶怎么劝也不管用,最后阮葶无奈,说要讨教太后的示下,把淑惠哄睡了。萱宁又和阮葶单独说话,她只觉得淑惠这病来的凶猛,昨晚一夜虽然她们用酒擦身子,但今天只觉得她还是有些气短气喘的样子。
“她不会烧到肺了吧”萱宁灵机一动。
“不会吧,御医瞧了不是没事儿吗?”萱宁的一句话,让阮葶心里突然有些惴惴的。
“御医……”萱宁不屑地道了一声,“御医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要不,再找人看看?”阮葶问道。
“等皇太太的意思吧。嫂子,咱们想想怎么弄才是。眼下这个气候,淑惠的身子这样肯定不能回宫里跟皇太太一起的,可是在您这儿,淑惠又不愿意,不如听她的,回公主府?”
“总得劝劝吧,她这身子,别挪动的好。”阮葶不以为意,她跟萱宁一样担心,淑惠昨晚的烧虽然退了,但隐在下面的,万一烧到肺子,该怎么办?
正想着,太后的信儿回来了,大意是让淑惠回宫养着,宫里有御医伺候着,凡事儿都方便些。随着讯息来的,还有一位御医,阮葶和萱宁让他直接吩咐该怎么能把公主妥善的送回宫城,萱宁和阮葶自然不敢怠慢,护送淑惠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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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这样,仍然没有抵挡住疾病的再次来袭,心中的郁闷外加身体病痛,淑惠在这样的冬日下迅速消瘦下去。淑惠不想死在宫里,太后和萱宁怎样也劝不了她,便让御医整日的在公主府里伺候着,萱宁也随着过去了。额驸也举办法会,为淑惠祈福。太后时常问阮葶和萱宁,自己当时让把淑惠送回宫,是不是错了。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可她们还是为了安慰太后而说她考虑周全。御医面对她们的眼神也渐渐开始摇头了。
淑惠像是明白了自己大限将至一般,不吃不喝。萱宁无着,通禀给了太后,她也无奈的随她去了。
萱宁依稀记得,淑惠薨逝的那天依旧下雪,漫天鹅毛大雪侵染着无尽的悲伤。公主去世了,因为已经嫁入了科尔沁,所以她的灵柩要送回科尔沁安葬的,即使她下嫁后没有去过那个地方。皇父固然是悲伤的,一年之内失去了两个女儿,淑娴是难产,淑惠居然就这么病死了。十三阿哥也是悲伤的,人一下子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整个康熙四十八年之于他丢掉的岂止是魂魄?
皇父派去护送灵柩的大臣品级很高,除了安郡王华(王巳)、平郡王纳尔苏之外,还有两个散佚大臣和一个侍郎,皇父想用这样的方式表示对淑惠的无限怜爱。
纳尔苏来辞行的时候,胤祥病了无法见面,只能由萱宁代劳,临走的时候萱宁嘱咐了几句,纳尔苏像是想起什么来的,只说道,“婶子放心,侄儿一定把灵柩周全送达。”顿了顿,纳尔苏又说道,“婶子,皇上交代了一句话给侄儿,他只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侄儿觉得该跟您说说。十五姑的事儿,皇上和我们都知道了,婶子放心就是了。”
萱宁明白了这话透出的意思,点点头,把他送出二门转回佛堂,她能做的就是诵经来告念亡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