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重案的凶徒,真乃罪恶之克星,尤其是那六大缉刀人,更是名动江湖,令人敬佩。”程肃清了清嗓子,看着那女子说道:“程某更早已耳闻,近几年缉刀令中出了一位了不得的缉刀人,她也是六大缉刀令之一,武功深不可测,被誉为是除刑部总捕头陈悲秋之外的第二高手,此人名唤谢安宁,正是一位年轻姑娘。”
那女子听到这,肤色略呈小麦色的俏脸上依旧未见波动,只是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程肃又笑道:“实不相瞒,程某起初听到此事时还不以为意,以为仅仅只是江湖传言而已,不料今日竟真能见到谢姑娘真容,真乃一大幸事了。”客套恭谨之意溢于言表。
谢安宁微微摆手,道:“程捕头过奖了,在下身为缉刀人,一来只缉捕通缉要犯,二来靠此赚些赏金,至于那些传言不过虚名,程捕头大可不必当真。”
程肃却郑重拱手道:“方才若非谢姑娘身手了得出手相救,此刻程某只怕已吃了那凶徒的大亏,救命之恩,容当后报。”他见谢安宁目光已在茶棚内游移,顿时明白其意,立刻省下客套之语,沉声问道:“谢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安宁微微蹙眉,道:“程捕头,这里乃凶案现场,还请劳烦各位兄弟保护一下。”言罢已自转身迈入茶棚。
程肃连忙吩咐手下捕快,随即跟着也进了茶棚,但他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灼之味,不由心头一动,转而看着满地皆有火焚迹象,顿时疑惑大起。
几名捕快大步奔出,对官道上围观人群大声喝道:“府衙办案,无关闲杂人等不可聚集,速速离去。”在捕快们的驱赶下,众人只得一边议论纷纷一边终于各自散去。
不远处的马上上,王马侧头低声说道:“公子,我们也走吧。”
公子羽却道:“不急,再看看。”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茶棚内。
谢安宁快步来到茶棚内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石庚丑身前,蹲下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口鼻,见还有气息便神色略缓,随即出手如电连封石庚丑肩膀前胸数处大穴,止住了肩膀伤口的流血。同时开口道:“程捕头来得倒是及时。”
她身后的程肃忙道:“谢姑娘有所不知,这些时日城里不大太平,所以程某奉命在城外附近巡逻,恰巧有路人报称这里有人发生搏斗,所以才急忙赶来。”
原来近日常州因铁剑大侠李远松之死引来了不少江湖中人来此聚集,因而引发了不少械斗事端,其中还波及到了平民百姓。官府虽与江湖向来对立,但素来却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只要江湖中人不危害到朝廷和百姓,官府一向都对江湖中人睁只眼闭只眼。可李远松在常州乃是有名望的江湖大侠,他虽死得离奇蹊跷官府至今没有查到丝毫线索,可因他之死引来的那些江湖人私斗影响到了常州城内百姓的安危,常州府衙可就不能视而不见了,不论是装样子还是撑场面都得要有所举措,不能放任那些江湖人目无法纪引起混乱,所以这些天常州府衙在城内城外都派了很多捕快差役巡逻,确保一方太平。
谢安宁闻言也没有多问,她从斗篷内的腰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小瓶倒了两粒红色药丸,捏开石庚丑嘴巴倒了进去,再一拍他胸膛,昏厥中的石庚丑喉咙一动,药丸已进了腹中。
程肃仔细盯着石庚丑看了半晌,忽然惊道:“他当真是那铁臂神猿石庚丑!”当今朝廷各部下发的各种重要政令都是流通同步的,虽然颁布下发的时间因区域不同时间会有出入,但基本都能达到统一,特别是像石庚丑这种惊动刑部的重大案犯的通缉令更是会扩散至整个大雍王朝所属之地,各地州府郡县都会第一时间得知并倾力捉拿,而常州自然也不例外,至今城门口的官府告示栏中还贴着石庚丑的通缉令,所以身为负责常州刑案缉捕之职的程肃当然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谢安宁站起身,又取出一卷纸展开,上面绘着一人画像,旁边有字数行,盖着一方鲜红大印,正是出自刑部的通缉悬赏令,而那画像也正是石庚丑本人。
谢安宁将那悬赏令交到程肃手上,淡然道:“他还有一口气总算没死,否则在下就少了一万两银子了。”
程肃看着地上的石庚丑,忽然叹道:“此人穷凶极恶,刑部发的通缉令已有数年,却始终无人能将他捉拿,如今谢姑娘能将他擒住,不论是对官府还是百姓,都是除了一大祸害,此乃大功德一件哪。”
谢安宁面色如常,她转到另一边那两个斗笠汉子的尸首前,忽然皱起了眉头。
程肃不清楚方才激斗之事,见此不由皱眉问道:“这两人又是何人?为何会死在这里?”
谢安宁略微弓身仔细查看身中毒箭而亡的汉子,随口道:“这两人包括逃走的那个都是在此埋伏刺杀石庚丑的人,这人是中了自己的暗箭毒发身亡,另一个程捕头已亲眼目睹了。”
程肃转眼看向那具无头尸首,回想起方才那惊魂一幕,不由背脊一寒,皱眉问道:“石庚丑乃刑部通缉要犯,何人竟会刺杀于他?”
谢安宁已起身走到那颗断头前,闻言道:“他在江湖上恶名昭着,想杀他的人很多,但这三人明显并非寻仇报复而来,因为他已落入我的手中,只要一进官府大牢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可他们为了杀他不惜连我也一起暗算,手段毒辣阴狠,好像不将他杀死在此誓不罢休,所以这很不合理。”
她一边盯着那颗双目暴突死不幂目的脑袋,一边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在下只负责抓捕,对查案之事并无兴趣,如果程捕头有心查明其中真相,就只能劳烦你自己了。”
程肃一时满腹疑惑茫然,他思索片刻无果,只得转头对手下喝道:“别都一个个干杵着,还不赶紧过来做事?”
其余捕快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做,于是几名捕快立刻进入茶棚,从随身口袋中取出笔墨纸砚,将案发地点死亡人数还有死者特征死因一一绘图记录在案,另有人找到了被吓得半死的茶棚老头询问所见过程,其中重点记录有一嫌犯杀死同伙后夺马在逃。
而谢安宁却一直在端详着那颗断首,她忽然目光一闪似有发现,忙蹲下伸手摸向那人头的下颚,在她不断仔细摸索之后,忽然就从那人脸上揭开了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是另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只是那惨白的脸上依旧面带惊恐双眼暴突,似是到死也不相信他竟然会死在同伴的剑下。
“果然如此。”
谢安宁冷哼一声缓缓站起,从斗篷里又摸出一份纸卷展开,依旧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画像之人正是地上那颗人头。
程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虽听说过江湖上有人以人皮面具作伪装之用,但却从未亲眼见过,此刻一见谢安宁手中那张面具薄如蝉翼栩栩如生与真人面孔无异,也不知是否真是以人皮制成,不由得既感惊奇又是诧异。
却见谢安宁盯着地上那颗人头,缓缓说道:“此人名叫刁兆兴,青州玉昭县人氏,曾是荆州长河帮帮主司马长河门下弟子,但数年前曾与他人勾结利用长江码头走私红货而触犯帮规被逐出长河帮。而后他浪迹江湖便结识有命案在身逃亡江湖的石庚丑,他两人乃青州同乡一拍即合,不久后便先后在蜀湘等地联手再次犯下数桩命案,手段凶残乃是穷凶极恶之徒,但这人武功挺高,官府追杀捉拿无果,刑部才悬赏八千两银子通缉。”
程肃听着谢安宁说完,又看了看那张通缉令,上面所述内容与后者所说基本无二。但程肃却皱起眉头,他虽清楚石庚丑的通缉令,但这刁兆兴的通缉令却并未下发至常州,因而他才略有疑惑。但他马上就想到,这刁兆兴虽也是通缉犯,但所犯之案与石庚丑身上的命案相比实在轻了太多,毕竟那铁臂神猿可是能排进刑部十大通缉重犯之一的大恶人。或许就是因为刁兆兴的案子还达不到举国通缉的严重程度,所以刑部才没有那么重视,因此许多州府并没有接到此人的悬赏通缉令。
在刑部悬赏通缉令上,石庚丑的赏金是三万两银子,而这刁兆兴却只有八千两,仅凭这种简单对比,就能区分两人的罪恶程度。
程肃想到此处,疑惑便消了大半,同时不由对谢安宁暗自赞许,由衷说道:“谢姑娘能对凶徒的情况了若指掌,的确不愧是缉刀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更乃女中豪杰也!”
谢安宁却对如此赞许之言毫不在意,她看着手中的面具,皱眉道:“方才我曾与此人交手,他的刀法颇有火候,可奇怪的是他会的刀法并非只有一种,而是集武林中数家刀法于一炉,却又杂而不精,我便因此生疑有意试探,后来他果然竟又使出了荆州沧浪刀的招式,沧浪刀法正是荆州长河帮主司马长河的成名武功,我便怀疑他就是刻意易容伪装了相貌的刁兆兴,但我不解的是,出身长河帮的刁兆兴又为何会数种路数截然不同的刀法。”
她话音稍顿,随即接着说道:“我知道石庚丑尚有同党没有落网,其中之一就有那刁兆兴,于是便刻意在此逗留,料想必定会有人前来救他。可没想到人是等着了,但却是来杀他的,而且杀他的人还是曾与他一同犯案的同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难怪石庚丑见到这两人后忽然神情大变更口出奇怪之语,只怕当时他就已经猜到刺杀之人定有他的熟人。”
程肃沉吟道:“被自己同党刺杀本已奇怪,但这刺杀者却又以假面目前来截杀就更是怪上加怪了,而且最后那名凶徒竟然会将自己同党一并杀死,只怕是不想让他的同伙被人抓住逼问来历,故而痛下杀手灭口,所以这中间定然另有隐情。”
谢安宁瞧了他一眼,这才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便将这里的情形与程捕头说了,至于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真相,那就要靠你们府衙去查了。”
程肃神色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他虽也办过不少案子,但像今日这种没头没脑的凶杀案却是头一次遇到,一时真有些焦头烂额,只觉十分棘手。但他心头却忽然暗自思忖:“这石庚丑本就是通缉要犯,如今落入官府之手迟早都是要被杀头处死,如今被同伙刺杀虽是怪异,但只怕极有可能是个人私仇被人报复,最后就算查不明白,只要石庚丑一死,也大可以江湖仇杀为由结案。再说像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本就死有余辜,也用不着耗费精力去为他讨个什么公道真相。”他暗忖至此,原本焦虑之情便消散了大半。
程肃神色稍有缓和,忽然又闻到了那种刺鼻气味,顿时皱眉问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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