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式,每隔二十步之距便开有一扇拱形小门。门外设有小院,两侧以树高叶茂的梧桐树划分开来,很是僻静,是个庇荫纳凉的好去处。
武茗暄带着锦禾,一路跟着陈氏。瞧见陈氏刚到桐语廊前,便寻个托词把引路的宫女支了开去,独身一回廊中穿梭,似是找寻什么。
武茗暄按捺着满心的疑惑,跟着陈氏转悠了一会儿,待陈氏神色恹恹地从第一个拱门出来时,她也回过神来。之前,早桑清上台之际,武睿扬便告罪暂离坐席,陈氏这是找武睿扬。
找自家儿子必要露出那样的神色么?害得她白担心一场!眼看陈氏进了第三个拱门小院,武茗暄转身就想离开,但听得院内的低语声,就迈不动步子了。
武睿扬坐一个根雕墩子上,身子斜斜地靠着背后的梧桐树干,半仰着头望着密集阔叶间的方寸天地,唇边挂着一丝让难以察觉的苦笑。他左手撑着墩子,勾着酒壶壶把的右手软软垂下,倒置向地面的细长壶嘴中已再倒不出一滴酒液。
母亲找来了,他不是不知,只是眼下,他实是不愿动弹,也无心应承。
看见这样的武睿扬,陈氏先是一愣,遂即两步到了他身前,一把拽过酒壶,指着他低声训道:“瞧瞧这德性!不好生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咱们武家重整当年声望,反倒借酒浇愁。没出息!”
武睿扬静视地面,自嘲地哼笑出声。笑罢,唇瓣动了动,他却不知该对母亲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不管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进去的。
瞧见武睿扬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陈氏骂着也觉无趣,长叹一口气,走到他身旁,取下酒壶,好言劝说:“不就一个女么?已贵为郡王,若能再谋得一个实权,那还不是天下女子随着的性子挑么?”
武睿扬终是缓缓偏过头,睁着一双微醺醉眼看向母亲,眸中神色竟带了些怜悯,喟叹般说道:“娘,您不懂。”
“是,娘是不懂。”陈氏歪了歪嘴角,满面不以为然之色,“论姿色,她也不算什么,怎就迷了心窍?就连皇上……哼,这么把她一让,皇上心中必然对有所愧疚,指不定就会给一个权职。这么一来,不但对咱们武氏好,对好,其实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娘,您忘了姑母是怎样下场?”武睿扬一听这话,恼意顿生,“武睿扬就是再不济,还不屑于拿女去买官!”
听他提及“姑母”,陈氏微微晃了晃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好言劝说不听,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武睿扬的头,怒声道:“随怎么说!反正如今,她已是皇上的慧妃,即便再如何,也扭不转这局面,们的身份已经成了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给收起那些心思,否则……就算咱们武氏完了,她也甭想活!”
若不是母亲擅作主张,她怎会成为慧妃?武睿扬恨极,咬牙瞪视母亲一眼,起身便欲离去。
突然,“硿咚……”一声闷响从后方的梧桐林间传来,惊得武睿扬面色骤变,连酒劲都醒了。他顾不得多想,飞身就往声音传来之处掠去。
陈氏也是一脸骇然,脑中有霎时的空白,待回过神来,扭头往后方一看,面色当即转了惨白,伸手死死地捂住了嘴。
三四棵梧桐树之后,有些幽暗的林间,一名身着尚宫局服制的年轻宫婢哼都没能哼出声来,便被大力击中后脑,颓然地倒了地上。她的脖子扭曲地转向后方,似是想要看清是谁下的手,奈何生命已随着后脑那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间涓涓流淌的血液和花白脑浆而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