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叔回头把手指竖在了嘴上,轻声说:“先工作。”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我就不敢再说话了。
太阳很大,我的衣服很快就被烤干了,大风浩浩荡荡地吹出来,这世界多么美好。
跟城区内那些污浊的水泡子比起来,湖水显得无比清澈。不远处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在水下快速游过,我多盼望那是个变异的水怪啊,直接把这艘船掀翻一条两三斤左右的鱼突然跃出水面,然后就沉下去不见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盼望过自己能变成一条鱼。
乾叔说话了,他问我们背后一个打手:“你老家是哪儿的?”
那个打手说:“丹阳的。”
乾叔说:“噢,眼镜之乡,我去过那里的白龙湖湿地度假村,地貌跟404挺像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打手说:“二子。”
乾叔又问另一个打手:“你的老家呢?”
那个打手说:“我是余姚的。”
乾叔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打手说:“你叫我小赵就行了。”
你他妈也配姓赵?
乾叔像个孩子一样乐了,说:“好,好,小赵抓小赵,有意思。”
接着他又问那两个打手:“你们跟张本利几年了?”
那个小赵说:“我刚来不到一年,还在试用期。”
乾叔说:“你是怎么来的呢?”
小赵说:“当时公司去江苏招聘,我报名了,然后就被录取了。”
乾叔好奇地问:“他们是以什么公司的名义招聘的?”
小赵说:“捌有色金属公司。”
乾叔没听懂:“捌?”
小赵说:“对,大写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乾叔又问:“那你是怎么被录取的?”
小赵说:“我打了一套拳。”
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我还是想笑,有色金属,打拳怎么都不挨着啊。
乾叔又把脸转向了那个二子。
二子说:“我比他早一点。”
乾叔问:“当时他们说公司地址在哪儿啊?”
二子说:“在北京的外面。”
好吧,夏威夷也是北京的“外面”。
乾叔肆无忌惮地笑了,然后说:“你们帮我做完事就回老家吧,不要在外面瞎折腾了,没前途。”
二子“嗯”了一声,小赵也“嗯”了一声。
张本利笑着说:“乾叔,你怎么随便辞退我的人呢?”
乾叔说:“你啊,从招聘开始就骗人。涉黑就说涉黑,还有色金属,哈哈。”
接下来,两个人居然聊起人事管理方面的话题了
我们在湖上行驶了将近半个钟头,四爷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你们转来转去到底要干吗?我要上岸!”
乾叔很耐心地讲解道:“这个湖上没法悬挂摄像头,所以它成了一个死角。你们几乎走遍了404,但你俩身上的地图一直没有显影,现在只剩下几个区域了,其中就包括这个湖,所以你俩当中很可能有人会在这里显影。不要急,就当观光了吧。”
又行驶了十多分钟,这艘船靠近了一片零散的小陆地,四周生长着高大的芦苇,它们全部朝着一个方向倾斜着。
就在这时候四爷站起身,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经跳下去了,“噗通”一声,水花溅了我一身。